伸出手來指著蘇禾的鼻子,她佯裝苦喪著一張臉,作勢欲哭,還不忘了威脅,“蘇禾,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蘇禾微微驚訝於洪柔剛剛那短暫的冷靜,但是此時此刻在聽見洪柔歇斯底裏的叫喊和威脅過後,她又放下心來。
是了,這才是洪柔,那個被眾人常年嗬護長大的刁蠻任性的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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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走後不久半山藍灣的飯局就散了。
安葉懷著孕十分嗜睡,所以高潛吃了飯就帶她回了家。宋清明天早上還有個重要會議,所以也就早早回去了。慕擎把頌嫻哄睡著了,林晚楓跟赫連城把各自的女伴送回了家後,這哥仨就又找了個館子聚齊了。
最近林晚楓成天吵吵著想吃串兒,所以這三人就鑽進了C市一家晝夜營業的烤吧。
慕擎今天憋屈了一晚上,要怎麼不順心就怎麼不順心,服務員剛記完菜單出去,慕大少爺給自己沏了杯茶開口就是一頓嚷嚷。
“阿城你今兒是抽風了吧?你這來了好歹知會我一聲兒啊,剛剛我這耳朵差點兒沒讓我們家那口子擰下來,你就這麼拿兄弟開刀,可太不仗義了啊。”
赫連城正低著頭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聽見他說完話以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開口道,“搬家都不知會一聲,算什麼兄弟。”
慕擎被他噎得無話可說,隻得悻悻地躲到一旁喝茶水去了。
林晚楓最近是剛剛跟赫連靈重修舊好,心裏正得意著呢。可是他就算是再得意,也沒忘了自家妹子蘇禾那點子事兒。
“你跟小禾,就這麼著了?”
聞言,赫連城玩著打火機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將打火機收進兜裏,看向林晚楓,“婚也離了,婚訊也公布了,你以為我和她還能怎麼著?”
輕笑一聲兒,林晚楓搖了搖頭,對他的話似乎並不認可,“你們公司那點事兒你當我不知道呢?董事會你是怎麼挨過去的你比我心裏清楚,最後關頭要不是丁媛她爸那張決定性的票,估摸著現在博城國際都得改名了吧?我說小表哥,你這麼利用人家丁媛,她本人知道嗎?”
“你廢話可真多。”赫連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頭不再說話。
林晚楓說的沒錯,他是利用了丁媛。
公司董事長重新選舉對於他來說是一項重大的考驗,在這之前他已經著手準備這件事情了。要想不被從那個位置上趕下去,就要拉攏董事會的成員,而丁媛的父親,恰巧就是最為重要的那一個。
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B市那邊的事馬上就要浮出水麵,這個時候公司內部不能出現問題,當然,博城國際作為他一手創立的公司,他自然也不會將它拱手讓人。
那晚他跟丁媛說的那句話,其實他心底都摸不清到底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了。他是一個商人,商人重利,這一點他不否認,而且他赫連城也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在公司危機的情況下,他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力挽狂瀾,所以那句“那我們試試”,是有他的私心在的。
除此之外,他也是想試試,他是不是就非蘇禾不可,甚至達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因此他選擇了快速宣布跟丁媛的婚事,逼迫自己邁出那一步。
而事實向他表明,他那些掙紮測試通通都沒有用,在蘇禾麵前,他那些所謂的尊嚴,麵子全都不值一提。
那天他偶然聽說慕擎要搬家,本來他也是沒有心思去的,可是一想到蘇禾極有可能到場,他便按耐不住自己那顆躁動的心。
他想見她,很想很想。
自從那天在民政局門口分道揚鑣過後,他們一麵都沒有見過。他忙著處理公司的大小事務,甚至還飛了一趟B市,親自過去搜集赫連武的犯罪證據,有些時候他甚至兩三天都不曾合眼,但是一閉上眼就又是那天離婚時她單薄的身影。
晚上去半山藍灣他還特意叫上了丁媛,原諒他再一次利用了這個姑娘吧,他是真的想要借此試試蘇禾對他的感情。因為在他心中一直堅持認為,離婚隻是暫時的,等他處理好這一切,他就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了,她就會回來。
蘇禾確實在看見他跟丁媛後產生了一些反應,當然那也極有可能是許久不見後的震驚,或許與他想要的結果無關。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根本就容忍不了別的男人對她的關心和嗬護。
吃飯的時候白鬆時時刻刻對她的關心讓他無比的煩躁,事實上他也明白,其實他心中比煩躁更多的,是即將永久失去她的恐慌。如果她真的被別人感動,對別人動情,那麼他們之間的過去就變成了一個極大的諷刺,而他也必將在這諷刺中失魂落魄。
赫連城低著頭半天不說話,林晚楓卻按耐不住了,翹著個二郎腿,他瞥了一眼身邊的人,說起了風涼話,“要我說你也甭掙紮了,丁媛人不賴,長得也漂亮,跟你也算是門當戶對兩相配,你們倆小婚一結,小娃一生,管她蘇禾是誰,過去的就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