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假麵下麵的假麵(1 / 3)

“早知道就讓思莞來了。”阿衡笑著對言希說。  莽撞如斯,兩個人在派出所哭了個昏天暗地、飛沙走石,這會兒回到家想起來,實在丟臉。  言希翻白眼:“你怎麼不給那小民警溫思莞的電話?那樣本少的綠毛怪也不會死無全屍了!”  阿衡尷尬:“一不小心忘了。”  那會兒,大奔咄咄逼人,小民警綠衣晃眼,問電話號碼,她也不曾想,張嘴就是言希的手機號碼。  於是,阿衡想了想,認真找了個理由,歎氣:“唉,言希,我隻是覺得當時自己需要被認領……”  即使打電話給思莞,他依舊會把自己轉交給言希。這樣太麻煩,所以,何必兜一個大圈。  言希則是眯眼:“這個理由,好,好得很!”隨即,咣咣,上了樓,摔門。  啪!  阿衡無奈,這家夥脾氣越來越壞了。  未過兩秒鍾,毛巾小灰同誌被扔了出來,阿衡嚇了一跳,飛撲,接住。  毛巾小狗已經鼻涕眼淚齊飛。不就在美人房間裏睡了會兒傍晚覺嗎,這又怎麼了……  言美人聲音遠遠傳來:“管好你的狗!”  阿衡微笑,溫和地拍了拍小狗毛茸茸的小腦袋:“我怎麼管你才好?”  笨蛋,他明明不喜歡你……  思爾如思莞所願,考進了西林。  思莞升了三年級,學生會的工作順理成章停了,為了七月的獨木橋努力。  Mary不以為然:“思莞的話,不用擔心吧?”年級前五,再加上全國優秀三好學生的加分,上什麼學校還不是由著他挑?  辛達夷昂頭:“你丫懂什麼,我兄弟準備給溫家捧個高考狀元!”  Mary琢磨著什麼,不鹹不淡地調侃:“我不見得懂什麼,可是,你兄弟溫思莞在想什麼,你也不見得比我清楚多少。”  辛達夷掃了眼前麵清秀削薄的背影:“他能想什麼,還不是發愁怎麼和言美人兒上一個學校。”  Mary看辛達夷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怪:“你……知道什麼?”  辛達夷理所當然:“他們倆一直在一個學校,上大學,又怎麼會例外?”  Mary黑線:“這是什麼邏輯!”  “我們仨再加上陸流,哦,你不認識陸流,反正就是一神仙,對,我們四個雖然從小一塊兒長大,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思莞對言希更親。上初中那會兒,我和言希考上的是七中,他和陸流考上了一中,結果小丫一聲不吭,背著書包就轉到了七中,那叫一個牛氣。後來好像還被溫伯伯狠狠揍了一頓,嘿嘿……”少年囉囉唆唆。  Mary笑得妖邪橫生:“狒狒,你別是吃醋了吧?這話說得酸的,童年可悲呀,沒人氣的……”  辛達夷呸:“死人妖,我犯得著醋嗎?要醋也是溫思莞醋!”  “這話怎麼說?”Mary眼中精光乍泄,下意識地指尖點了鳳眼。  “陸流沒去維也納之前,和言希就差連體了。雖然都是做人兄弟發小的,但別說我不算什麼,話難聽些,思莞當時在那倆人麵前,也就一小透明!”辛達夷嘀咕。  Mary同情地瞅著辛達夷。  辛達夷直哆嗦:“我靠,人妖,你丫管管自己成不,別滿臉母性光芒地看著老子!”  Mary笑得無辜:“沒辦法,一出故事講下來,你最可憐嘛!”  “倒!老子哪裏可憐了?哪裏可憐了?你丫說說說說說!”  “辛達夷,你又張牙舞爪地幹什麼,站起來說說,第三題選什麼!”人稱地中海的英語老師怒了。  咳咳,孩子們,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辛達夷傻眼了。什麼定語主語賓語表語,有that沒which有which沒逗號的,晃了傻孩子一腦門子汗。  肉絲坐得風情萬種,嘴角彎得幸災樂禍。  阿衡輕咳,手彎成C的形狀,放在耳上。  “C!”辛達夷挺胸脯,有底氣了。  “Whyisthethirdchoice?”地中海教書教了半輩子,也是個刁鑽的角兒。  辛達夷吞吞吐吐:“Because……嗯Because,裏麵說,啥啥flying啥啥when啥啥嗯my嗯……”  地中海咬牙切齒:“Repeat!Why?”  辛達夷淚奔。阿衡沒說……  秋色越來越深了,也不過幾日的工夫,樹葉已經凋零了個徹底。  阿衡閑暇的時候一直在跟著電視學織東西。  她扭頭問那個少年:“思莞和Mary想要圍巾,達夷要一副手套。言希你呢,你想要什麼?”  言希掰手指,一二三……四,有些沮喪:“老子什麼都不要。”  “這樣啊。”阿衡垂頭笑著,聲音軟軟的。  傍晚的時候,天色有些陰沉,未及夜間,風已經把樹影搖曳成了支離破碎的模樣。少時,傾瀉起暴雨。一場秋雨一場寒。  阿衡、言希樓上樓下地關窗戶,阿衡剛走到洗手間,忽然一片黑暗,停電了。她望向窗口,除了陰森的樹影,四周沒有一絲亮光,應該是電纜被風刮斷了。這個點兒,天氣這麼差,就是搶修,也麻煩得很。  “阿衡。”言希摸索著下了樓。  阿衡揉揉眼,漸漸習慣了黑暗,樓梯口,赫然是道瘦削的身影。  “阿衡,你過來。”他的嗓音微滯。  阿衡走過去,輕輕觸碰,是外套略帶粗糙的亞麻的質感。  他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本來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指隙也像填了和風,柔軟安定下來。少年笑,在黑暗中扮了個鬼臉。  阿衡無奈,小聲說:“言希,我不害怕的呀。”  所以,不用費心嚇我。  “我害怕行不行?”言希翻白眼,腦袋探向窗外,“女兒,如此良辰美景,咱們出去覓食吧。”  阿衡瞥了一眼廚房:“我的小米粥,剛煮好……”  言希流口水,裝作沒聽到:“女兒,我知道西小街新開了一家火鍋店,據說很好吃。”  阿衡繼續:“咳,我剛剛炒好的青菜……”  言希抖抖耳朵:“還有東寺門門前,魯老頭的牛肉麵館開了分店。”  阿衡佯怒:“呀,知道了,總是這麼任性。”  言希攤手,笑得狡黠。  倆孩子翻箱倒櫃摸索出了雨衣,馬虎地披上了就往外衝。  “你們這是去哪兒?”遠處,有些刺眼的車燈。  那車緩行,停靠在離他們最近的樹旁。定睛看來,黑暗中那輪廓竟是思莞。  “停電了,吃點兒飯。”言希瞅了兩眼車,“喲,溫少,又把你爺爺的公車拿來私用了?”  阿衡看了車,果真是李秘書常用的那輛,笑了笑。  思莞抬頭,雙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語氣溫醇聽不出情緒:“到哪兒?我開車送你們去吧。”  言希搖頭笑罵:“你丫無照駕駛,老子還想多活幾年。”  思莞也不強求,淡笑,溫和地望了二人一眼,踩了油門。  阿衡撩了撩雨衣的帽子目送車離去,這才發現副駕上竟還坐著一個人,身影像個女孩子,卻又不似思爾。微微的自來卷發,儼然是……許久之前見過的林彎彎。  她心念一動,想起什麼,看了言希一眼,他的神色卻並無變化。  他們想著要找輛出租車,但雨太大,路上車輛極少。尋覓了一路,眼見著快到東寺門,也就作罷,隻當飯前散步。  “阿衡,東寺門門前有一個小店,做的麵具很精致,一會兒吃完飯,咱們買幾個帶回家玩。”言希興致勃勃,指著不遠處。  東寺起先隻是小佛堂,始建於清康熙時期,據傳是當時還是四皇子的雍正帝主持修建的,用作家中內眷供佛上香。始建成時,四皇子題名“四涼齋”。眾人問哪四涼,皇子雲:“癡、愚、惰、散,此四者,敗壞心術,理應涼之。”  言希鬧著要來,是為了家傳了百年秘方的魯家牛肉麵店。盡管是雨天,魯家老店的生意依舊是爆滿,而且不少是外鄉口音,大抵是來京旅遊的,湊巧聽了麵店的盛名,來嚐嚐鮮。  阿衡他們身旁的這桌便是如此,一幫年輕人,熱熱鬧鬧,普通話說得輕且快,多半來自江南一帶。  牛肉麵算是非常好吃了,阿衡咬了晶瑩的麵,又細細品了湯,微微皺眉:“言希,這個麵,中藥放得太多了。”  “所以,叫滋補牛肉麵來著,你看招牌。”言希呼哧呼哧,不以為然。  阿衡搖頭:“中藥入味滋補是極好的,但是,量忌多忌雜。如果是做麵,勾湯頭,少量參葉、杏仁、丁香、陳皮炒香,配著菌菇山藥調味就行了,藥性溫和,雖然不見得有什麼高明的藥效,但至少不傷脾胃。這牛肉湯為了吊鮮,加了紅豆蔻和春砂仁,紅豆蔻散寒,春砂仁暖胃,二者都屬熱性,放在一起入味本來就應該謹慎,這湯裏卻過了量……”  言希小白,瞪大水靈靈的眼睛:“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