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錯了(3 / 3)

趕車的老頭子笑了:“你找到我,可真找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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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車的老頭子看來雖然老弱無力,卻將一輛烏篷馬車趕得飛快。

草莓般的大姑娘,還是像硬殼果一樣,又幹又冷,全沒有半點生氣。

無忌忽然想到,他本來應該帶她去找喬穩的。

大風堂在這裏也有分舵,喬穩就是這分舵的舵主,他的人如其名,是個四平八穩的人,處理這種事正是最恰當的人選。

可是他後來又想,萬一喬穩也誤會了他跟這大姑娘的關係,豈非更麻煩?

一個人遇見這種事,看來也隻有自認倒黴了。

他才剛在心裏歎了口氣,馬車已停下,停在一個荒涼的河灣旁,非但看不見會治病的大夫,連一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趕車的那老頭子,難道還是位“上線開扒”的綠林好漢?

隻見他把手裏的馬鞭“劈啪”一抖,大喝道:“帶來肥羊兩口,一公一母,一死一活。”

河灣裏立刻有人響應。

“收到--”

蘆花還沒有白,光禿禿的蘆葦中,忽然蕩出了一葉輕舟。

一個蓑衣笠帽的漁翁,手裏長篙一點,輕舟就筆直蕩了過來。

他的笠帽戴得很低,無忌看不到他的臉。

無忌也不認得漁翁。

他居然沒有問那趕車的老頭子,他要找的明明是大夫,為什麼把他帶到漁翁這裏來。

他也沒有問這漁翁是什麼人。

漁翁隻說了一句話:“上船來。”

無忌就真的抱起那大姑娘,跳上了漁舟。

一個剛才還事事謹慎的人,現在怎麼會忽然粗心大意起來?

漁翁手裏的長篙又一點,輕舟就蕩開了。

趕車的老頭子也打馬而去,嘴裏還在大聲吆喝!

“肥羊帶到,老酒幾時拿來?”

漁翁也大聲回答:“老酒四壇,明日送上,一壇不少。”

車馬急行,轉眼間就已經絕塵而去,輕舟也已蕩入了河心。

無忌剛把連大姑娘放在船艙裏,那漁翁居然就放下長篙走過來!

輕舟在河上打轉。

漁翁看著無忌,微微冷笑,忽然問道:“你會不會遊水?”

無忌道:“會一點。”

漁翁道:“會一點是什麼意思?”

無忌道:“會一點的意思,就是說我到了水裏雖然沉不下去,可是如果有人拉我的腿,我想不沉下去都不行了。”

漁翁道:“想不到,你倒是個老實人。”

無忌道:“我本來就是。”

漁翁道:“可是有時候老實人也不該說老實話的!”

無忌道:“為什麼?”

漁翁道:“因為說了老實話,就要破財。”

無忌道:“好好的怎麼會破財?”

漁翁冷笑,道:“你少裝糊塗,我問你,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無忌道:“我兩樣都要。”

漁翁道:“你不怕我先把你弄到水裏去,再拉你的腿?”

無忌道:“我怕。”

漁翁道:“那麼你最好就乖乖地把銀子拿出來,我知道今天你在廖八爺那裏刮了不少。”

無忌歎了口氣,苦笑道:“原來你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漁翁厲聲道:“你拿不拿出來?”

無忌道:“不拿。”

漁翁道:“你想死?”

無忌道:“不想。”

漁翁好像有點奇怪了,忍不住問道:“你想怎麼樣?”

無忌悠然道:“我隻想你把那四壇老酒拿出來,請我好好喝一頓。”

漁翁怔住。

這才叫強盜遇見打劫的。

漁翁又忍不住問:“你這人是不是有點毛病?”

無忌道:“我一點毛病也沒有。”

漁翁道:“那你憑什麼認為我非但不要你的銀子,還要請你喝酒?”

無忌又笑了笑,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個笨蛋?”

漁翁道:“誰說你是笨蛋?”

無忌道:“我若不是笨蛋,怎麼會隨隨便便地就上你的船?”

漁翁又怔了怔,道:“難道你早就認出了我?”

無忌道:“當然。”

漁翁道:“我是誰?”

無忌道:“你就是那個輸遍天下無敵手的倒黴賭鬼。”

漁翁傻了。

無忌大笑,就在他笑得最愉快的時候,忽然聽得“啪”的一聲響。

響聲是從他臉上發出來的,他的臉上已挨了一個又香又脆的大耳光。

無忌也傻了。

那位連大姑娘居然已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站了起來,正用一雙大眼睛瞪著他,冷笑道:“你憑什麼又摸我,又抱我?我不打你耳光,打誰的耳光?”

無忌沒有爭辯。

她自己應該知道,他摸她,隻不過因為要救她。

跟這種不講理的女人,還有什麼道理好講?

漁翁還沒有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忽然又聽到“啪”的一聲響。

這次響聲不是從無忌臉上發出來的,是從大姑娘臉上發出來的。

她也挨了一個大耳光。

她也被打傻了,吃驚地看著無忌,道:“你……你敢打人?”

無忌說道:“你敢打,我為什麼不敢打?”

連大姑娘道:“我可以打你,你不能打我。”

無忌道:“為什麼?”

連大姑娘道:“因為……因為……”她急得直跺腳,道,“你明明知道我是個女人。”

無忌道:“女人是不是人?”

連一蓮道:“當然是。”

無忌道:“那麼女人既然可以打男人,男人也一樣可以打女人。”

連一蓮又急,又氣,偏偏又說不過別人。

女人說不過別人時,通常都會用一種法子--撒野。

她忽然跳起來,恨聲說道:“你摸我,抱我,還要打我,我不想活,我死給你看!”

她忽然衝出去,“撲通”一聲,跳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