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似是小心翼翼。
她暗自冷笑。
不知道母親說的委屈，是哪一次？
“我沒生氣，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的語氣依舊單薄，不起一絲波瀾。
許是與權簡璃相處時間久了，也沾染上了他的一些習性。
她都不曾想到，有一天，她說話時，也會這般麵無表情，心寒若冰。
“哎，不提了，不提了……”王雲的語氣頓時輕鬆了不少，笑著道，“這些日子過得怎麼樣？月兒呢？她還好麼？有沒有想過外婆啊……”
“媽，你在林家過得好麼？”
林墨歌打斷了她的話，沉聲問道。
既然母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風光的嫁給林廣堂，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太太，那麼現在，一定很幸福了吧？
雖然林廣堂還沒有娶她過門，可是，卻也待她比以前要好了。
至少，是看林墨歌的麵子上，或者，是看在雪城項目上。
電話那頭的王雲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好，媽過的很好。你爸爸他現在對我……挺好的……”
“是麼，那就好。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以後在林家好好生活。”
跟自己的母親說出這番話來，林墨歌的心，卻一寸一寸冰涼。
或許，她是祝福母親的吧？
畢竟，那是母親期待了一輩子的事。
可是，卻是拿自己女兒的清白和犧牲換來的。
她說罷，就要掛電話，王雲卻焦急道，“墨歌……你等一下……媽，媽還有話跟你說……”
林墨歌眉心一皺，隱隱，有了不安的預感。
語氣，也越發冰冷，“什麼事？”
“那個……”王雲猶豫許久，才支吾道，“其實，媽過得並不好……你也知道，林家那母女二人隻要在一天，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林墨歌默然。
這些事，本就是預料之中啊。
她當初隨著母親一起回到林家的時候，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日。
謾罵，毆打，誣陷，侮辱。
林家母女對她的暴行，讓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林廣堂現在或許看在王雲還有威脅價值上，會對她好一些。
可是這樣，更會招致林家母女的針對。
想必，母親在林家的日子，會很艱難吧？
“你早該料到的不是麼？可是，這是你選擇的人生，你當初寧願一死，也要跟那個人渣在一起，現在能每天守在他身邊，應該感到幸福吧？”
如果是以前的林墨歌，會拚盡全力勸戒母親，讓她離開林家。
或者，衝上門去，幫母親討個說法。
可是現在，不會了。
對於母親，她並不恨，也不生氣，而是絕望。
深深的絕望。
王雲的聲音又軟了下來，似乎還帶了隱隱的哭腔，“墨歌啊，媽媽隻能靠你了，媽媽隻有你啊……隻要你再幫我一次，我一定可以把林家那母女二人趕出去的……”
“幫？我還能怎麼幫？我連自己的身子都賣了，還能拿什麼來幫你？難道，非要讓我死了你才甘心麼？”
林墨歌指節冰涼，臉頰，已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