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再次沉寂下來,權簡璃又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煙草味直衝進肺裏,卻讓他心中的陰霾,散開一些。
“所以你覺得羽寒很可憐?他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可以快快樂樂的,反而,要過早的成熟,過早的承擔著不該他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這些話,是有一次小家夥生氣時衝著他吼出來的。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吼出這些話的,是月兒。
羽寒,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些來的。
嶽勇默然,他沒想到,原來璃爺心裏一直都這麼清楚。
“果然璃爺還是愛護小少爺的。”他憨厚一笑。
“愛護麼?或許吧,看著他,就好像在看著小時候的我一樣,一樣可悲,一樣殘酷。所以,我才不願意回家,不願意看見他,因為每看他一眼,心裏的傷口就會被撕裂一次……”
權簡璃嘲諷的笑著,他好不容易長大,有了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卻又在兒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的影子。
那些想要忘記的悲傷和悲慘經曆,再一次浮現在他麵前,那種痛苦,沒有人能理解。
嶽勇緊皺了眉頭,原來這就是璃爺一直不喜歡小少爺的原因。
要怪,隻能怪小少爺跟璃爺太過於相似了……
“璃爺,或許在您心裏,小少爺會讓您想起殘忍的過去,可小少爺是無辜的啊。您是讓他仰望敬佩的父親,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從小到大,小少爺為了得到您的一句讚揚一個眼神,付出了很多努力!那麼小一個孩子,整天重複的做著自己厭煩的事,就是因為想要引起您的注意,想要得到您的父愛啊……”
“父愛?”
“是啊璃爺,小少爺從小就沒有媽媽,您就是他唯一的親人,就算您給不了他母愛,至少,也該給他一點父愛……否則的話,小少爺長大以後,恐怕會比現在的您還要……更加冷漠無情……”
這些話,是嶽勇壯著膽子說出來的。
他真的不想讓璃爺跟小少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
權簡璃輕輕吐出一個煙圈來,斜睨他一眼,“你敢覺得我無情麼?”
“不是的璃爺,這隻是您保護自我的一種方式罷了。您的本質還是很……咳咳……至少您在林小姐麵前的時候,並不是冷漠無情。”
嶽勇糾結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來。
可話一說完,才知道自己說錯了,竟然提到了璃爺的禁忌林小姐!
戰戰兢兢的縮了縮脖子,那個大個子的老爺們兒,突然間就犯慫了。
不過權簡璃並沒有生氣,隻是眉頭越發緊鎖。
想起那天在車上時兒子說過的話。
兒子說,他其實並不想讓姐姐跟羽晨哥哥在一起,而是希望姐姐能跟爸爸在一起。因為羽寒很想要個媽媽。
那是兒子第一次,在他麵前提起媽媽兩個字來。
不,應該說,那是他難得,跟兒子坐在一起。
細想起來,從把尚在繈褓中的兒子帶回家來直到現在,他跟兒子正經坐在一起說話的時間,都不超過十次。
或許那個女人說的沒錯,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爸爸。
指尖的香煙緩緩燃燒著,腥紅的火星一明一滅。
權簡璃的眉頭始終緊緊蹙著,蹙成了一處險峻的山峰。
身上泛酸的痛感,代替了心裏的陰翳,倒讓那顆麻木的心髒,鮮活了起來。
或許,他是應該出去走走了。
沒有了那個女人,這地球還是照樣在轉。
將指尖的香煙掐滅,起身,便將身上的繃帶扯了下來。
突然的行動嚇了嶽勇一跳,“璃爺,您這是幹什麼?”
“收拾東西,訂張去澳洲的機票!”璃爺薄唇輕吐。
嶽勇心頭大喜,“是璃爺!”
窗外的陽光越發燦爛了。
天高雲闊,正是散心的好時節……
墨爾本。
澄淨的藍色天空上,幹淨的沒有一絲白雲。
隻有明晃晃的陽光,照射在這片熱情的土地上。
一座奢華的大劇場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因為今天的頒獎典禮,也算是規模龐大。
獲獎的小朋友們,都由家人帶著來參加。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記者和媒體,也會來進行拍攝。
所以,平日裏空曠的廣場上,今天卻顯得有些擁擠。
陽光下,站著親密的“一家三口”。
林墨歌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外麵搭著淡粉色的外套,看起來溫婉而恬淡。
高高紮起的馬尾,跟月兒勉強才能紮起來的小辮子,倒是合拍的很。
林初白依舊一身淺白色休閑裝,一幅超大的墨鏡架在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