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裏的隔閡有沒有消除,沒有人清楚。
而放空了的右手,依舊無力的垂著,像是斷了一切念想般,憂傷。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仿佛能看清楚對方心裏所想,卻又仿佛,看不透。
林墨歌隻是愣怔的發著呆,如同一個被冰凍住的洋娃娃,雙目空洞無神,沒有一線生機。
原來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啊。
就像初白說過的,她不過是在逃避,是活在自己臆想出的那個世界中罷了。
有些事,不挑明了,她就麻痹著自己,假裝看不到聽不到。
她與權簡璃的關係,明明早就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不會有結果,不會有未來。可她還是傻嗬嗬的認為,隻要一日不挑明,一日不撕破臉,她就能這樣混沌下去……
直到現在,他的一句,不會給她任何名分,徹底將兩人的關係挑明。
也將殘酷的現實和赤裸的真相,擺在了她麵前。
這些日子的溫柔和深情,不過都是一場夢。
當初,他說得清楚。
她嘴上說著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可最後,還是信了,入戲,比他更深……
這個夢正做到興起時,卻被他殘忍的叫醒,告訴她,夢,永遠都是夢。
現實中的她,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晚醒來一秒,便會葬身無底的深淵……
他這一句,倒是殘忍,也是救贖。
隻是這救贖,卻要她剝皮抽筋,生生死過一次,才能重生啊……
方才在車上找話題的力氣,她是一絲也沒有了。
連句逞強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那樣呆呆的坐著,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般。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暗,透著淩冽的陰寒。
許久,權簡璃咬緊牙關,鬆開了權老爺子的手,“爸,我改天再來看你。”
說罷,起身離開。
林墨歌依舊愣怔著,直到,砰!
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將她從臆想中震醒。
然後麻木起身,看一眼床上的老人,麵無表情地離開。
走廊裏,權簡璃挺拔的身影立在那裏,似乎,是在等她。
見她出去了,卻一句話不說,別過臉去,點燃一支香煙。
那冷漠而決絕的背影,在她眼裏便是一座大山,一座,此生都無法逾越的大山。
他把窗子開得很大,淩冽的寒風吹進來,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連同那個背影,也越來越看不清了。
“權簡璃……”她幹啞著嗓音,開口喚他。
他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看著漆黑的夜色,吞雲吐霧。
短短幾步的距離,此時卻像是海角天涯般遙遠,似乎在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條無法填補無法跨越的深淵。
誰接近,誰就是死。
“帶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讓我認清現實麼?”她的嗓音顫抖著,比這呼嘯的寒風還要更加淩冽。“還是,為了提醒我?”
他夾著香煙的指尖一震,牙齒咬得生疼。
額頭青筋一條條冒了出來,眼眶欲裂。
心,綻開了一道道猩紅的口子,向外滲著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