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感動的熱淚盈眶,哽咽難言,好容易擦幹了眼淚,勉強笑道:“好孩子,難為你了!若是我當年有你這般聰慧,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唉……也罷,都是命啊!”
謝青萍卻不以為然,她若信命這輩子便該和上一世一樣,懦弱卑微任人擺布,到頭來還是重蹈覆轍,再悲慘死一次!命是老天給的,該怎麼活卻要看自己!
隻是她重活一世的事情,她會爛到肚子裏,說出來隻怕會嚇壞了薛姨娘,所以便岔開了話題,又說了一會兒閑話,便起身告辭:“娘雖然已經大好了,但這麼些年,身子到底虧了,還是要多加保養。女兒改日再來。”
薛姨娘一把扯住女兒手腕,擔憂地道:“青萍啊,有一件事,姨娘一直擔心著。你在千秋宴上大放光彩,隻怕求親的人會踏破了門檻,姨娘真擔心你父親不能給你選一門好親事。”
謝青萍故作輕鬆的笑道:“娘,快別杞人憂天了!說真的,我倒真沒聽說有哪家上門提親,所以說,您是敝帚自珍,自己的女兒自然看著哪裏都好,可是別人看來未必如此呢。更何況,夫人一死,還有三年的孝呢,三年過後是什麼光景誰都不好說。”
下午,大夫人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誠意伯府掛起白幡,謝慶親自寫了訃文,派人去給各姻親府裏送去,自己親自打理大夫人的身後事。
謝青萍到錦榮院的時候,發現錦榮院已經大變樣,早已不是先前荒草叢生淒涼敗落的樣子,院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一如大夫人當初風光之時。花圃裏的花枝上粘著白色紙花,風一吹簌簌作響,倍增哀涼。
整個錦榮院成了白色的海洋。
堂屋裏擺放著考究的柏木棺槨,棺材外麵用紅油漆走了三遍,光可鑒人,棺材頭上鬥大的一個“壽”字,引魂燈長明。
她是長女,領著弟妹們在靈前跪下,掩麵哀哭。
第二日午後,來吊唁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男客們自然有謝慶親自帶著二子在外麵招呼,來裏麵參靈的都是女眷。
有些相熟的夫人聚在一起不免說些閑話,有的眼尖,一看靈前答拜的人隻有三個庶女,不由得悄聲問:“怎的親娘死了,親生女兒卻不在?”
旁邊知道內情的撇著嘴道:“您還不知道?謝家二小姐謝暖玉丟了好大的人,怎麼敢出來見人!”
“隻要還活著,就該出來哭靈!否則豈不是大不孝!”
“哎喲喲,我跟您說……要是我有那麼個女兒,我寧可她比我早死!小小年紀不學好,隻知道勾搭漢子……我聽說啊,她的身子早叫人汙了,可那人還不是她勾搭的漢子……你說這不是不知廉恥是什麼?說不定謝夫人就是被她活活氣死的呢!”
……
謝涼月微微冷笑,低聲道:“這些人真不知是來吊孝的,還是來看咱們家的熱鬧的!”
謝晴雪歎了口氣:“二姐姐也是鬼迷了心竅……”
謝青萍柔柔的道:“妹妹們,別說話了,仔細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