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了許多了。”胡惟庸警告,“他們兩個不死,我們的命就難保了。心善不得,必須下手。”
陳寧想想也是說:“也隻好這樣了。”
“這就叫無毒不丈夫。”胡惟庸臉上滿是殺氣。
陳寧問說:“若萬歲問起,這兩個孩子的下落,該如何對答。”
胡惟庸冷笑一聲說:“那自然是楊憲殺人滅口了。”
“好。”李善長表態了。
陳寧回到府中,兒子孟麟上前問候:“父親,臉色有些不好,是皇上交辦的差事辦得不順。”
“並非如此,而是有急事要辦。”陳寧吩咐兒子,“將春兒和文兒給我叫來,我有話說。”
“父親,莫不是要叮囑他們案情的事。”陳孟麟對兩個少年更多憐憫之心,“兩個孩子,是天真爛漫的玩耍時代,不要讓他們背負過多的恐懼,還他們一片晴朗的天空吧。”
“喚他二人前來就是,”陳寧知曉兒子的性情,不對他講真話,“為父叮囑他們幾句,就沒有他們的事了。”
“他們就可以解脫了?”
“是的,永遠解脫了。”
“當真?”
“孟麟,為父騙你做甚?”
“好。”陳孟麟歡天喜地地去了。
很快,兩個孩子被領來。陳寧走下座位說:“孟麟,你且去後麵廚房,安排一下為父的晚飯。”
“父親,你要對兩個孩子說些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去廚房吧。”
“這。”陳孟麟遲疑著不肯走。
“怎麼,為父的話還不好使了,不想做孝子,要行忤逆嗎?”陳寧的臉色嚴峻起來。
“兒不敢。”陳孟麟無奈出了房門。
室內,陳寧走向文兒,二話不說,將雙手扼住他的喉嚨,用盡力氣狠狠掐個不住。文兒喊不出,雙腿直蹬。一旁的春兒看著不好,上前來又踢又打又是喊叫說:“你幹啥,放了文兒,你不要把他弄死。”
門外,不放心的陳孟麟又返回來,聽到春兒的喊叫聲,他用力猛打門說:“父親,開門。”
房中,文兒業已斷氣,陳寧罪惡的雙手又伸向春兒。小小年紀怎是他的對手,春兒漸次也被陳寧扼死。陳孟麟還在不停地打門。
陳寧氣呼呼地將房門打開,陳孟麟一閃身跌進房來,未能收住腳,撲通跌倒在地。陳寧回手關上房門說:“你喊什麼?也想找死啊。”
陳盂麟看看地上躺著的兩個孩子,叫叫這個喊喊那個,二人皆不言語,待他試過鼻息,始知俱已死亡。他站起身:“父親,是你害死了兩個孩子。”
“便是,又能怎樣?”
“父親,你這是喪天良啊。兩個活蹦亂跳的孩子,沒開,轉眼死在你的手下,這是要遭報應的。”
“你懂個屁!”陳寧沒好氣,“我若不要他們的命,要我的命,為父如若沒了命,哪還有你的命?”
“兒我不懂你這番拗口的話,隻是覺得你不該這樣殘忍。”陳孟麟擦去眼淚,“官府如若問起,兒子不會撒謊,便要如實講出這一切。”
“什麼?你要將你親爹供出去?”
“兒要實事求是,一是一二是二。”
“好兒子,那你不是要了你親爹的命嗎?”
“是否要你的命,那是官府的事,我隻能實話實說。”
“孟麟,你真就認準這個死理了?”
“這是母親自小教導的,請恕孩兒不能講假話。”
“好你個逆子,看我不要了你的命。”陳寧胸中怒火升騰,兩眼也冒火了,他到牆角抄起了一根木棒。
陳孟麟完全不為所動說:“父親,隻要兒還有一口氣,就要把你的罪行如實訴之官府。”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陳寧清楚兒子的秉性,明白隻要是兒子認準的事,便九頭牛也拉不回,想到這裏,他不由得高高舉起木棒說:“我把你個大逆不道的逆子,幹脆送你回老家。”狠狠一棒,當頭砸下。
陳孟麟非但不躲,反倒迎上去。他心中是想,真要自己有口氣,就要指證父親的罪行。良心不能泯滅,而父恩又未報答,與其兩難,不如死了省心。那木棒重重砸下,陳孟麟登時腦漿崩裂,身子一歪,倒地氣絕。陳寧氣頭上不顧一切,及至真的親手打死兒子,他也是號啕大哭。直到哭得淚眼模糊,直至要背過氣去。
胡惟庸不放心陳寧,唯恐他不下手,特地過府來查看。一見陳寧守著三具屍體傷感,便安慰道:“陳大人大義滅親,其情可嘉可憫,此事你立下大功,必當給你回報。高官厚祿自不必說,本相就要賞你五百兩黃金,為令郎好好做一場法事,超度他的亡魂。”
“咳,人都死了,要黃金何用,待到入夜,不要讓人看見,把兩個孩子的屍體偷偷沉入長江吧。”
“不,本相的主意變了。”
“胡相意欲何為?”
胡惟庸冷笑幾聲說:“今夜三更,我要派人將兩具屍體送入楊憲家後園的花窖之中。”
“這是為何?”
“這說明楊憲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