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鏈拿著扇子不停地對著熬藥的火爐扇著,期待草藥能夠早日煎好。現在劉基已經躺在病榻上多日,看著父親病弱的樣子,身為兒子的劉鏈心中自然十分著急。父親雖然神智還算清醒,但是已經因為體力不支,不能做起來了。
劉基看著窗外給自己煎藥的兒子,心中十分欣慰,他對著兒子喊道:“璉兒,為父看還是不要吃這藥算了,你看已經吃了這麼多次,依然不見效果。”
“父親,藥不吃怎能行,還是得吃,或許這一副下去就見成效了。”劉璉揭開蓋看看藥壺,還差點火候。
家人進來稟告說:“老爺,胡相爺前來探病。”
劉璉一口回絕說:“不見!”
劉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怎好將人拒之門外。”
“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劉璉數落起來,“他一向謀害父親,說什麼兒買墓地是為篡奪大明江山,若不是萬歲英明,險些要了我們全家的性命,這種人就該罵走。”
“璉兒,冤家宜解不宜結,他來探病總是禮節嘛。也許是他意識到以往錯了,以行動來賠不是。”劉基勸道,“你還是出迎吧。”
劉璉不好過於違背父親的意誌,別別扭扭出去接客,大大咧咧一揖說:“胡相爺,請了。”
“大公子,令尊還好吧?本相特來探望。”胡惟庸說著往裏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劉璉攔住問說:“請問,閣下是……”
胡惟庸代答說:“大公子,我還忘記介紹了。這位是太醫院的張太醫,醫術精湛,我特地請他來為令尊把脈。”
“其實,家父的病用不著再診了。”
胡惟庸進屋來,劉基掙紮坐起說:“相爺大駕光臨,下官不勝榮幸,不能下地相迎,甚是抱歉。”胡惟庸急趨幾步上前說:“劉大人染病在床,哪有這多禮數,快請臥床。”
“不,相爺在此,下官焉能高臥交談。”劉基吩咐兒子,“璉兒,快些給相爺看座。”胡惟庸落座後。親近地試試劉基額頭說:“還不覺燙,劉大人,本相早該過府看望,隻因冗務纏身,一直延遲至今。”
“相爺身負國家大事,日理萬機,還掛念下官小恙,竟至登門看望,令下官萬分感激。”
“劉大人,我把張太醫請來,讓他給您把把脈如何?”
“這,”劉基不好拒絕,“那就有勞張太醫了。”
張太醫屏神靜氣為劉基切脈,少許,他勸慰地說:“劉大人無需緊張,在下看,不過是氣血淤滯,並無大礙,容我品鑒一下藥方。”
劉璉遞過藥方,張太醫看過說:“用藥也無不妥,大公子,容我看看藥壺。這藥熬得如何?”
劉璉起身來到藥爐邊,掀起藥壺蓋說:“太醫請過目。”
張太醫用壺中的木勺攪了幾下,未及開口,胡惟庸那邊叫了一聲說:“劉公子,請過來一下。”
劉璉疑惑地過去,他還不放心地回頭看看,待到了床前說:“胡相爺,呼喚我所為何事?”
“賢侄,我看令尊坐的時間過長。”胡惟庸拉劉璉,“來,咱們兩人扶你父親躺下休息。”
劉基用手推開劉璉,因為劉璉恰好擋住了他的目光說:“傻孩子,怎能拋下張太醫一人,快過去陪伴。”
張太醫蓋上藥壺過來了說:“劉大人,你久病之人身體虛弱,還是躺下才是。我又不是外人,什麼陪不陪的。”
劉璉疑惑地看著張太醫說:“請問太醫大人,我這熬藥的方法可對?”
“你這藥火還是太急了,”張太醫指點,“還是要慢火細細燉,這樣藥性方能全都發揮出來。”
“多承太醫指教。”
胡惟庸站起說:“劉大人,張太醫看過,我也就放心了。你且慢慢將養,有何需要就讓大公子找我。”
胡惟庸走後,劉璉倒出藥來,晾了片刻,對劉基說:“父親,把藥喝了,也好早些康複。”
劉基再次坐起,試探著喝了一口,藥汁還不覺熱,一仰脖便要一口吞下。喝了一半,他又吐回碗中說:“哎呀,不好!”
“父親,怎麼了,莫不是燙了?”
“不,”劉基盯著藥碗,半晌才說,“為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怕是被胡惟庸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