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亂用私刑!不能!”
她掙紮著瞠大眸子。
那侍衛隻是互視一眼。
然後從牆壁上取下一個在鹽水中浸泡過的鞭子。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侍衛。
恐嚇的抖動鞭子。
“蘇姑娘,你若是畫押認罪了……”
“便少了很多苦頭……”
蘇荷西不住的搖頭,清眸倒印出他們猙獰的臉孔。
“我沒有做過的事,你們休想逼我認罪……”
她的話音沒有說完。
人已經狠狠的挨了一鞭子。
那感覺。
絕對比任何小說中描寫的疼痛都要更加刻骨。
她大口喘息。
疼的臉色發白。
肩膀上挨鞭子的那一處。
更像是著火了一般。
她尖聲大叫。
眼淚流出。
她不是什麼英雄。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倒黴到極點的少女。
她不想穿越。
可是卻莫名穿越了。
事情一次次按照和她相反意誌的軌道發展。
她無能為力。
聽著她淒厲的叫聲。
侍衛並沒有先軟留情。
他們手中的鞭子暴風驟雨般落在蘇荷西的身上。
蘇荷西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她哭的聲嘶力竭。
渾身的肌膚。
恍若都要被鞭子拉開。
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
最後一鞭子。
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暗含倒刺的鞭子。
將她清秀的臉。
拉出一個深深的血壑。
她嘴唇幹裂,臉色慘白。
想要呼救,意識卻陷入一片朦朧。
“她昏過去了,怎麼辦?”
侍衛竊竊私語。
“潑醒了,繼續打……”
不知道誰的建議。
於是一桶冰冷的水。
從蘇荷西的頭頂澆下。
徹骨的涼意。
讓蘇荷西清醒過來。
她發現折磨還遠遠沒有結束。
“畫押認罪,你便可以結束一切痛苦!”
刀疤臉侍衛走到蘇荷西身邊。
冷漠的威脅。
蘇荷西看著他手中的紙張。
冷笑著緊咬下唇。
原來……
不管她認罪不認罪。
今晚都難逃一死了。
他們已經在罪狀上寫了。
她蘇荷西悔己偷竊大罪。
願意一死謝罪。
可是她並沒有拿到百蛇毒的配方……
倏然。
她想起了祁憶山。
如果百蛇毒的配方真的失竊。
那是不是代表。
祁憶山已經拿到百蛇毒的解藥?
她心中赫然開朗起來。
不管怎樣。
值了!
憶山不會再受百蛇毒的困擾。
她冷笑著抬頭。
眸光變得犀利起來。
仿佛那清冽的目光。
帶著根根芒刺。
連帶著點點恨意。
刺進了侍衛的心裏。
他們怒氣大生。
揚起鞭子又是一頓暴風驟雨。
西廂房中。
祁憶山睡的極不安穩。
他在夢中似乎聽見了蘇荷西的慘叫之聲。
朦朧中起床,他意識有些模糊。
衛青衣一把抓住了他。
他眉頭緊蹙。
“你去哪裏?”
“找西兒,我聽見她呼救的聲音了!”
祁憶山喘著粗氣。
額頭上覆著一層薄汗。
“這裏離地牢起碼兩裏,你幻聽了麼?”
衛青衣淡淡的嘲諷。
祁憶山徹底醒悟過來。
他定定的看著衛青衣。
“你去通知蕭寒逸了嗎?”
衛青衣點頭。
“西兒被抓的時候,我已經通知蕭寒逸了!”
“我擔心西兒撐不過去……”
祁憶山濃眉緊蹙。
“放心吧,蕭寒逸明日一早便可歸來……”
衛青衣出聲安慰。
祁憶山回到床榻,再次躺下。
“怎樣?身體可有不適?”
衛青衣上前查看他。
他搖頭,腦袋昏昏沉沉。
衛青衣伸手探了一下他額前的溫度。
眉頭不由得再次皺起。
“你再發燒,難道我解藥配的不對?”
祁憶山一把拂開他的手。
臉色有些難看。
“我沒事,你還是派人看好蘇荷西……”
衛青衣回頭看著祁憶山。
口氣異樣。
“百蛇毒的配方,你別告訴我,真是你去盜取的!”
祁憶山沉默半響。
在衛青衣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他終於開口。
“配方是她給我的!”
回頭看著他的神色。
衛青衣接口問道。
“她是誰?”
這個她,肯定不是蘇荷西。
那麼,就隻有一個人。
周淑……
衛青衣想到這裏。
不再說什麼。
隻是快步離去。
蘇荷西已經不知道被折磨昏過去多少次。
每次都是被冷水潑醒。
看著外麵露出的曙光。
那侍衛有些著急了。
有人上前,抓住蘇荷西的手。
她染血的手被強硬摁在紙上。
蘇荷西不可置信的搖頭。
“不,你們不能,我沒有做過……”
可是那侍衛哪容她爭辯。
一個鮮紅的手印已經摁在了紙上。
刀疤臉侍衛將一根繩索勒在了蘇荷西的脖子上。
蘇荷西絕望的閉上眼睛。
那侍衛還來不及用力。
刑房的門已經被撞開。
一個男子風塵仆仆的趕來。
看著型架上奄奄一息的蘇荷西。
蕭寒逸差點不能呼吸。
他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
她笑著安慰他。
說每個人都有雙翅膀。
一掌揮開旁邊的侍衛。
那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
人已經被蕭寒逸的掌風波及。
摔打在地。
蕭寒逸解開型架上的女子。
俊逸的臉上寫滿擔憂。
“西兒,西兒……”
蘇荷西緩慢的睜開眼睛。
她渾身都是血。
“世子……”
她囁嚅著,露出一個虛弱的笑靨。
“西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蕭寒逸緊緊的抱著她。
眸光卻狠毒的看著地上的那群侍衛。
臉上的傷口。
觸目驚心。
那侍衛心知不妙。
準備逃竄。
蕭寒逸卻揚手。
一柄森寒的劍出現在掌心。
劍電閃般劃過。
血流汩汩。
離他最近的侍衛已經被削去了腦袋。
其餘沒一個能夠幸免。
抱著蘇荷西走出去的時候。
陽光灑在王府的地上。
金色的,希望的顏色。
“西兒,我帶你走,離開王府,好嗎?”
蕭寒逸聲音淡淡的。
展眉一笑。
蘇荷西雙臂環在他的頸項上。
仿佛第一次認識他般。
她靜靜的盯著他。
言語不發。
蕭寒逸似乎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笑容苦澀。
“我說過,我會證明給你看!”
“我不是一個隻會算計,不懂情愛的男子!”
他低頭,看著懷中傷痕累累的女子。
“西兒,現在你明白了嗎?”
他語氣一頓,看著周圍聚集起來的人。
“我帶你走,我願意拋棄一切,帶你離開!”
他說完,人已經朝著王府的方向走去。
祁憶山站在樹叢中。
人有些虛弱。
陽光照在他慘白的臉上。
毫無血色。
他欲現身阻止。
衛青衣卻一把拉住了他。
他嗓音低沉。
“讓他和雲南王府決裂,這是最好的時機!”
祁憶山冷冷的看著衛青衣。
突然覺得這個男子的可怕。
“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了的?”
衛青衣被他質問。
也沒有絲毫的不快。
他搖頭,又點頭。
“我計劃好了一半而已。
“隻是沒想到,半途會有淑妃出來推波助瀾!”
祁憶山靜靜的打量著他,並沒有說話。
原來他讓自己把百蛇毒配方的事情透露給蘇荷西。
目的就是在此一舉。
這個人的心思。
果真是深沉到可怕。
連自己在皇宮運籌謀算多年。
都感覺到此人的可怕。
而且最重要的是。
來日還不知道。
衛青衣究竟是敵是友……
蕭寒逸抱著蘇荷西剛走了幾步。
身後就響起一道嚴厲的嗓音。
“逸兒,這個妖女是專門來分化我們父子的!你要上當麼?”
蕭方桀站在夕陽下,滿臉怒容。
蕭寒逸回頭,冷漠的打量自己的父親。
“你的養育之恩,這麼多年來,我為蕭家做的事情,也算報答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回蕭家!”
他的聲音冷漠,麵容更是冰寒到極點。
蘇荷西沒有想到這麼嚴重。
她拽拽蕭寒逸的衣袖。
輕輕搖頭。
蕭寒逸看了她一眼。
隻是勾唇苦澀一笑。
“逸兒,你是雲南王府的世子,將來也是雲南王,為父的位置將來是要傳於你,你真的要走嗎?”
蕭方桀希冀的看著蕭寒逸。
希望用最後一點籌碼換回兒子的心。
“在你預對她下殺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
蕭寒逸說完,人就闊步離開。
“攔住他,不許世子離開!”
蕭方桀在後麵下命令。
暗處,衛青衣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勢。
冷冷一笑。
“這蕭方桀可蠢的狠,真不知道,他憑什麼毒霸一方這麼多年!”
衛青衣眯眼嘲諷。
祁憶山瞥了一眼衛青衣。
淡漠的搖頭。
“就憑,他背後有一個算無遺策的兄弟,蕭方梟被困京城那麼多年,都能夠跟蕭方桀聯絡,你應該知道他的本事!”
衛青衣雙手環胸,臉上饒有興趣。
“那以後可一定要會會了!”
祁憶山冷哼。
“怕你真會上他的那天,哭都哭不出來!”
衛青衣疑惑的挑眉。
祁憶山歎息。
“蕭方梟的武功,在二十年前都無人可敵,他現在又被送往少林寺養傷解毒,你覺得真見到他,你還有活路嗎?”
衛青衣麵容嚴肅起來。
他的武功不怎麼樣。
連小憶憶都打不過。
這還真是個問題。
看著周圍重重聚集的侍衛。
蕭寒逸皺起了眉頭。
他沒有想到。
竟然有他和雲南王府刀鋒相向的一天。
周圍包圍他的。
都是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