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妹,五姐和六姐快吵起來了,我們過去勸勸吧。”七娘語氣緊張地說,不待楊葭反應過來,就提著裙子插入到了楊芊和楊艾之間,一臉關切地勸道:“五姐、六姐,今天是大伯娘歸來咱們過去請安的日子,你們這樣,豈不是對大伯娘不敬?”
楊葭眉頭皺了皺,楊芙的態度真是奇怪,她平日裏躲著楊芊和楊艾都來不及,從來是能避則避的,今日竟然往上麵撞?眼珠子轉了下,終於還是記起來前世的時候,勸架的那個人貌似是自己?
心中轉過一個猜想,楊葭仔細打量著楊芙,若是自己的猜想沒有錯,那還真是有意思了,這重生也是紮堆的嗎?
“六姐,我們是妹妹,該尊重五姐才是。你又想惹得吳姨娘被老夫人責罰嗎?”楊葭上前不由分說地扯著楊艾的胳膊就往前走,不管怎麼說,都是吳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自己既然打定主意走庶女的路,不想過得太苦逼,這生母和同母姐姐及弟弟都好好的比較好呢。
楊芙看著走遠的六娘楊艾和楊葭,眼中閃過一絲疑竇來,很快掩飾下去,低著頭軟綿綿地對著五娘楊芊小小聲地道:“五姐姐,劉姨娘是大伯父擺了酒席正經納的二房姨娘,六姐姐的生母吳姨娘不過是大伯娘抬舉起來的,你何必和她一般見識呢……”
“要你多事?”楊芊的眼睛長在頭頂上,高傲地頂了楊芙一句就甩袖子走了。
楊芙低著頭咬著唇泫然若泣地站在原地,別提多委屈了。好半天,還是她的丫頭棗兒神色複雜地上前道:“七娘子,就說了不要往大房湊了,直接去桂園給老夫人請安就好了嘛。現在還要去給大夫人請安嗎?”
楊芙突然抬起頭,一點兒也沒有之前小綿羊的神態,冷冷地瞥了棗兒一眼道:“做丫頭的要記住分寸,你若是想和八娘身邊的小梅一樣的下場,不妨再多點了嘴。”
棗兒咬著唇神情怨恨地看著楊芙搖搖晃晃地往大夫人的風荷院而去,跺了跺腳忍住心裏的不滿才小跑著跟了上去。
位於楊家大宅東路的荷風院可以算得上是楊家最大也最氣派的院落了,因為大房官人楊華多年在外做官,大夫人魏氏也帶著抱養在身邊的兒子五郎楊淩及親身的幼女十娘一道在外,故而荷風院雖有人打掃卻極為冷清,如今女主人帶著孩子終於回來了,這熱鬧也回來了。
“放開!”楊艾甩開楊葭,不高興地道:“你就是膽小,她楊芊也是庶女,同我們一樣,你讓著她,她還以為你怕了她呢。”
“六姐,五姐的生母劉姨娘可是良家出身,還是老太太娘家的遠房侄女兒,咱們姨娘呢?可是賣身給魏家的丫頭,得了大夫人的青眼才被父親抬做姨娘的。就算我們都是庶女,可她確實比我們的身份好聽。六姐也別總是和她爭了,就算勝了,有個什麼意思?”楊葭鄭重說道,希望楊艾還能清醒點。
楊艾並不是不知道妹妹說的話,可是要她承認自己不如楊芊,她就是不甘願!都怪吳姨娘,幹什麼要賣身做丫頭?不過更為惱火的是,她什麼時候輪到八娘來說教了?她瞪了楊葭一眼:“我可是你六姐姐,還用不著你這個妹妹來說教。”
說完扭著腰肢仰頭就進了荷風院,丫頭紅蕊也學著楊艾的樣子輕蔑且不滿地瞪了楊艾一眼。
楊葭的臉一黑,心中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她可不是什麼聖母,不過是瞧著都是吳姨娘所出的份上這才提點幾句而已,既然楊艾腦子被麵糊住了,那自己以後也就不會再多事了。
隻是入了荷風院,穿過石板路,繞過抄手遊廊,看見正房門前站著打簾子的婦人身影,楊葭的腳步頓了頓,這才上前福了一福道:“吳姨娘。”
原來這個穿著湖水綠色褙子下身係著粉色束腰裙的婦人,正是楊艾、楊葭以及六郎楊冰的生母吳氏,她側身避開楊葭的行禮,嘴上還在道道:“八娘子怎麼才來?也不和六娘子一道?還有,你怎麼這幅打扮?不是說了大夫人最喜歡女孩子隨著性子穿著嗎?”
“吳姨娘!”楊葭猛然出聲打斷了吳姨娘的嘮叨,“姨娘僭越了!”所完也不理吳姨娘變了的臉色,就進了屋,對著正摟著一穿著大紅色紗裙長得極為白胖的□□歲女童坐在正中胡床上的魏夫人行禮:“給母親請安。”
魏夫人今年四十三歲,但是保養得宜,看臉容像是三十出頭的人一樣,隻是終究是上了年紀的人,且生育了四次身子比年輕女子看起來豐滿許多,穿著紫金色的團花褙子,下身則是胭脂紅色的團花綢裙,頭上隻插著一根展翅銜金珠的鳳碧玉釵,黑壓壓的頭發是時下婦人最常見的元寶髻。白淨的圓臉上時刻帶著微笑,看著很是慈愛可親。當然了,這都是表象,重生回來的楊葭知道,大家出身的魏夫人,絕對不是表麵上的慈愛,起碼對著小妾和庶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