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遠走後,鄧王妃抱著我痛哭不止,邊哭邊說要去太後哪兒討個公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我嫁到靖王府。我見她真情流露,保護女兒心切,當下不禁動容,也跟著落下淚來。旁邊鄧王歎了口氣,似乎決定了什麼,對王妃說道:“珍瑜,我這就進宮去見皇上,請皇上收回成命,你們等我的消息。”
鄧王妃擦拭著眼淚點點頭,鄧王走到門口回頭看看我,招手讓我過去,我看向娘親,待她點頭之後,這才跟出去。出了門,鄧王遣開眾人,柔聲對我說道:“菲兒,爹知道你心裏一直喜歡溟陽,可是他不能娶你。”
聽到這話,我低著頭沒有吭聲,隻聽他歎了一氣道:“其實有一件事,爹應該早一點兒對你說,溟陽他,他……是你哥,是你的親哥哥。”
我大吃一驚,抬頭看向他,萬萬沒想到段溟陽和羅芳菲會是親兄妹,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不早說……
鄧王撫著我的頭發,說道:“孩子,這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娘,二十多年來都不曾跟她講過一個字,可是為了你的將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跟你說這些……隻是希望你能夠明白,你跟溟陽萬萬不能再生男女之情,這一輩子,你隻能拿他當哥哥,想開了過,不然,你會害了你自己,更會讓你娘難過傷心的。”
我聽得出他的言語之中有許多難言之隱,暗想,既使他不說,我也不可能再去喜歡段溟陽,有了這個兄妹這層關係,更是不可能發展。當下一頓,說道:“爹的話,女兒記下了。請爹放心,從今以後,我隻認他當哥哥,絕對不會再起其他的念頭。”
鄧王愣愣地看向我,飽含感情地說道:“菲兒,是爹不好,爹如果早一點對你說,你就不會吃這麼多苦了……”
我挽著他的胳膊,安慰道:“爹,過去的事,您就別提了,我沒事您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幫您瞞著娘的,保證不會讓她知道。”
他突然轉身直直的看著我,感歎道:“好孩子,你懂事,長大了。”
我淡淡一笑,沒有多說話,目送他出了門,才一個人悶悶地走回芳園,心知沈卓遠不會輕易放過鄧王一家,如今我已身為羅芳菲,他更是不會放過我,想到這兒,我猛然間振作起來,既然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不如,放手搏一次,看看能不能改變命運。
金枝和小雨見我回園,立刻圍了過來,問道:“郡主,你沒事吧?”
我微笑著對她們說道:“沒事。”心裏打定主意,看了看她們倆人,道:“你們倆去幫我取些畫畫用的東西,記得多拿些紙來。”
她們倆個一怔,麵露驚色,金枝問道:“郡主,我沒聽錯吧,您要畫畫?”
我不覺如何,說道:“是啊,怎麼了?”
小雨道:“郡主,您以前從來不碰那些東西的,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畫畫了。”
我一怔心道:怪不得她們如此驚訝,原來如此。想來這羅芳菲嬌生慣養,會的東西很少,難怪剛才我命綾兒回來取琴,她麵露異色,怕是這個羅芳菲連彈琴都不會吧。想到此,我笑道:“你們倆別站在這兒發呆了,快去拿,我還有事等著呢。”
她們倆剛走,綾兒空著手從門外回來,見我忙道:“郡主,怎麼就您一個人呢,她們都去哪兒了?”
我道:“她們去幫我拿東西了,對了,琴呢?”
綾兒一怔,說道:“那琴是奴婢從王妃房中取的,剛才放回去了,郡主還要嗎?用不用奴婢去取。”
我道:“不用了,我隻是隨變問問,對了,你以前可曾聽我彈過琴。”
綾兒直道:“不曾聽過,今天,奴婢是頭一次聽。”
我笑而不語,回到屋內坐著歇了一會兒,不久,金枝小雨將筆墨紙硯取來,放在桌上擺好,想到先前的事情,我恐她們見到我畫畫心中再生多疑,便將她們遣退,獨自一人在屋內畫了兩幅畫,提筆在每幅畫底寫了一行小字,待墨汁幹了以後,折好收起來。我不敢保證它們能對沈卓遠起多少作用,但是不賭一賭,我不甘心。
隨著柳憶如去逝,靖王府的氣氛一度陷入低沉,沈卓遠雖然嘴上沒說什麼,臉上的笑意卻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是冷酷無情,府內眾人提早敏感得覺察,做事戰戰兢兢,處處小心謹慎,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他不快,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