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猶豫了一會,才說,“京城裏都在傳,郡主救父孝心可鑒,靖王略施小計,最終抱得美人歸……還說,他豔福不淺……”
我輕咳了一聲,打斷她的話,卻沒有說什麼。他權傾朝野,有心人這麼傳播,想來是為了維護男權主義,讓京城的女子們都了解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說的話就是聖旨,就是天!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女人隻能一味的順從,若有反抗,就是罪大惡極,天理不容。
一連數日,沈卓遠天天來鄧王府看望我,鄧王妃不時攔他的路,擋著不讓他見我,甚至對他出言冷嘲熱諷,而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聽了一點都不生氣,這倒讓我有點不適應了。
人的欲望說來也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覺得珍貴,從而從內心深處激發起更大的欲望,越想越非得到不可,沈卓遠對我就是如此。幾天來,他對我百般嗬護,溫柔體貼,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憑這一點兒,我覺得他身上尚有優點可取,或許自己可以試著慢慢來忘卻從前,同他談談戀愛。
今天,他讓辰光帶人送來了成箱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望著擺滿一屋子的禮品,我怔了一怔。
沈卓遠拉著我來到盛滿首飾的箱前,隨手從中撿了一個碧玉鐲套在我手腕上,笑道:“喜歡嗎?”
我胡亂點了一下頭,問道:“你送這麼多東西來幹嘛?”
他笑道:“這是聘禮!”
經他一說,我才突然想起,再過五天就是六月初九了,是芳菲郡主出嫁之期,而且嫁的人就是他,天,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一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抽回手默默地向院外走去,他也不說話,隻是在身後慢慢地跟著,一直走到回廊口,他攜起我的手,問道:“怎麼?你不高興!”
我搖了搖頭,歎道:“沒有什麼高興不高興的,隻是……我覺得婚期太快了,我想……延後。”
他眼色一閃,道:“你想延後,不可能!”
我急道:“為什麼?”
他道:“婚期是皇上定的,已經由不得你我做主。難道你想違抗聖旨嗎?這可是欺罪之罪,會連累全家人的,你不想他們因為你,掉了腦袋吧!”
我一怔,權宜之下,隻得歎道:“看來,我隻能認命了。”
他輕哼了一聲,伸手摟住我的腰,抬起我的下巴,直直的看著我,輕言笑道:“本人貴為王爺,難道配不上你一個小小的郡主嗎?瞧你這是什麼樣子,似乎極不甘心情願。”
我見他言語之下似有取笑之意,看了看他,低聲道:“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當初你要娶羅芳菲完全是為了報複,並不是真是想娶她,想對她好。如今,你知道我成了她,所以將錯就錯,非讓我嫁給你不可!
你先前答應我,不再逼我,那些話全是騙人的,你,你……對我一點誠意都沒有……”說到這兒,我眼圈一紅,似要落淚。
他頓時斂去笑意,攬著我,大手在我背後輕拍著,歎道:“憶如,我現在對你不夠好麼?你怎麼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沉默不語,隻是無聲哭泣。他緊緊把我攬在懷裏,柔聲安慰:“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被揪起來了!天知道,我心裏有多麼在乎你,幸好我沒有放棄報複,不然,我很有可能會永遠失去你。”
這是他對我表白嗎?
我完全呆了,怔怔的想道:人總在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被這樣一個男人喜歡上,到底是一種幸福,還是一種不幸?
就在我們沉浸於感懷之時,長廊另一端,有人看到我們擁抱在一起,發出一聲驚呼,接著叫道:“菲兒,你怎麼哭了?”
一聽是鄧王妃的聲音,我不敢抬頭,連忙推開沈卓遠,背過身擦去掛在臉上的眼淚。鄧王妃扶著丫頭匆匆趕來,厲聲道:“靖王,你又在欺負我女兒,你身為王爺,如此仗勢欺人,持強淩弱,眼中還有王法麼?”
“娘,他沒有……”
“不必替他說好話!菲兒,你過來!”鄧王妃對沈卓遠成見彼深,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拉我過去,仔細看了看我,心疼地說道,“讓娘瞧瞧,乖女兒,你的雙眼都哭腫了,還說他沒有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