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無所事事,呆在廠裏也的確很是無聊。我便又去了東站。江蘇的一個朋友還呆在我的租房裏,他是我以前的同事,也算是患難之交,他幾個月來一直沒找到工作,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打算。
坐在公交車上,心裏其實很複雜。一路走來,都是一個人在杭州盲目的在闖,但是看不到一點希望,現實與理想的距離太大了,總讓我難以從躁動的狀態中解脫出來。這一久在廠裏壓力太大,今天回來就想跟朋友聊聊天,真的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這裏雖是陋室,再怎麼說也是我一個臨時的家吧!
我打開房門,空蕩蕩的,胖子不在。坐在椅子上,想找點酒喝。在房內找遍各處,酒瓶是有不少,但都是空蕩蕩的,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也是枉費心機。飯煲裏也隻有一點點的白米飯,冰箱裏還有一碟青菜豆腐。真是鬱悶極了,難道他現在業然生活拮據,每天隻吃這些東西麼?我麻木地跑到夜市門口買了兩份夜宵,另外還有炒田螺,怪味豆,加幾支啤酒,一並拎了回來。
再次返回租房的時候,胖子已經回來了,看見我,好像很吃驚。眯著眼,開玩笑似的跟我說:“你還記得回來看看我呀?”
“是啊,你不打算出去找工作了,準備在這裏過年麼?”我揶揄道。料他也是不會介懷的。
“我哪天沒出去找呀,但是總是不理想。”他不以為然地對我說。
“怎麼會呢?杭州這麼多的服裝企業,你不是會跟單麼?難道說每一家企業都有眼無珠?怎麼說你以前還是萬葉的樣衣主管啊?怎麼可能在杭州就找不到工作呢?你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差不多的話先做著再說,這樣玩著也不是辦法?”我了解他,他的依賴性很強,自己不願走出去,而是托人幫忙物色工作。酒好也怕巷子深呐!
“可惜啊,你知不知道,昨天的彩票隻差買對一個號就中了500元,”胖子一揮著手中的彩票,衝我說道.
“你還買碼,就快要露宿街頭了”我簡直就不理解,眼前的這位會是我以前所交的好朋友_----萬葉的樣衣主管麼?現在從他身上已找不到一丁點當初那種雷厲風行的影子了.
“急什麼?彩票的中獎號是有規律性的,我可不是瞎蒙,我每次買之前都是有認真看過走勢圖的。你看看我這裏,全是買回來的字謎.你等著瞧吧!說不定什麼時候中個500萬,還可分你幾十萬呢,到時還用在廠裏打什麼工呀?”看來他是中了“彩毒”了,難怪成天就流連於彩票站,工作也不找了的。
“不是我要潑冷水,彩票要是真有規律,這麼簡單就可以測得出來,那豈不是人人都去買彩票得了,不用幹活了。醒醒吧,胖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我真心希望你在杭州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穩定下來。以後我們呆在這邊,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你看我們從蕭山一路來到這裏,總還是想混出點路來。你老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是墮落,自我消沉.我心情糟糕透了,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我很想罵他,好好地罵他一通,但礙於情麵,還是不便說得太過火.
他也看出我的不滿情緒.但也明白我是真心為他好,而不是怕他住了我的房子.
“不是我不找,也不是我找不到工作。你放心,論技術,論實力,我不比別人差。但我,我的性格太過剛直,不適合在職場混。你要相信,給別人打工要有奴性的人才會有出路的,而我根本就不具備那種奴性,不會迎合上司、討老板歡心。你看看別人,溜須拍馬,鑽營有道,誰不會呀,但是我就是放下臉去做的,或者說不屑於如此做法。其實你跟我也是一樣的,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在職場上是沒有什麼前途的。以後,還是想辦法自己做點事情好了.嗨,算了,算了,還是不說了吧,喝酒喝酒。”他舉起酒瓶,咕咚咕咚地直顧著喝起酒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想想自己的職業經曆,我何嚐不是如此才屢屢受。唉!數年打拚,折翅痛心,寧醉勿醒!不是難得糊塗麼?喝就喝吧,能得到短暫的麻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