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的宸墨羽,一眼掃過這黑不溜秋的鐵玩意。才待嘲諷一笑,眼中卻忽然爆出了光芒!接過來葉夜手中的鐵滑輪拿在手中仔細的看。忽爾驚訝不已的問道:“這是出自誰人之手?這又是何物?是誰人所創?”
鐵滑輪黑黑的一陀,咋一看真的會忽略過去。但隻要透光一瞧,就會發現它的精巧。比手鐲大,卻要寬得多的滑輪,由兩隻鐵環組成,一排滾珠夾在中間,即做了支撐,又做了連接。
外環扣,內環頂。生生連接成了一體。形成一個奇妙的平衡。輕輕撥動此物,或是外環或是內環,皆轉動如飛。這中間的精巧外人又怎麼可能會明白?宸墨羽一再的讚歎!卻閉嘴不言自己是否可以做得出。
他沒把握做,卻很想嚐試做做這個物件。這已經幾乎是手藝的極至之處了。
“這隻東西我家主人管它叫滑輪。公子親自畫出來的圖,親自教一位匠人打造。打造滑輪的那位匠人,在我們來夏州的路上,在被狼群襲擊之時離散了……怕是已是凶多吉少!但主人交待的事還沒做到。”
葉夜說完,伸出了手,宸墨羽依依不舍的將手中的鐵環交還了給葉夜。
“我家主人之聰慧,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想像得到。我身邊的這位,原來隻是一位木匠的後人,隻是被公子點撥,他如今已可做出來自動運轉,不必人力推動的磨盤。從低處往高處不停運水的水車。”
“您可以跟我們走一遭,去試一試工,你留下或是不留下,我們都會照付您月錢。若是您答應的話,我們這便要動身了!
葉夜這個巨滑,問題早就由“你做不做得到”,變成了“你跟不跟我們走。”
就知道沒有匠人抵抗得了公子‘設計’出來的奇巧之物。無論做不做得出來,都會想要做做看!匠薄留名的機會可是並不多見!
一般匠人能打造物件,但是他們無法想像出來太過複雜的物件。公子說,這是有關於‘創造力’與‘想像力’的問題。
像魯班那樣的巨匠,曆史上出現過幾回?魯班是頭一位,諸葛是一位,馬鈞亦是一位,然後滾滾長河裏,偶爾翻起的一星半點浪花無不是轉瞬即逝。
葉夜知道,越是傲氣的鐵匠,越是會見獵心喜。越是手巧的匠人,越是見不得巧物。這隻滑輪,見過它的匠人,無不驚歎其精巧,工藝之驚人的。宸墨羽亦會折服。
“好!我跟你們走!但我有一個條件,帶上我的長子!”
一行五騎,跟隨著十一,極速的朝著上郡出發!
上郡,此時正是熱火朝天,軍士轉眼變成了苦力,卻是沒有人開口叫上一聲苦。黃中帶碣的石塊被從黃土的深處翻出來,無定河水一化。七層夾有草木灰的布匹一過濾,化成清澈透明的水注了一鍋。
大火架鍋燒至沸騰,慢慢水盡,白花花的物事越積越多,撈起鋪於麻布上,太陽曬了半日,已經差不多幹了。雪白雪白的那物是什麼?劉仁恩拿了手指沾了一點伸進嘴裏,鹹,真的鹹。純淨的鹹!
“真的是鹽!”眾將士們一陣的歡騰,互相慶賀!沒有鹽的滋味誰沒試過,那種手腳無力,頭昏眼花,卻要禦敵衝殺的的時候,是人命丟得最多的時候。
說鹽是命,這毫不為過。
傳說中隻有宮中才會有的雪花鹽,就出自自己手上,自己挖就,自己過濾,自己親手煮出來,教大家如此做的那位,竟然是整個隊中最是年紀弱小的那個小廝。但是現在沒人再把他當小廝看了,沒有小廝會如此威風的指著一毛不長的泥巴地對將軍下命令似的道:“是這裏了!開挖!”
小廝公子抹著汗珠子,坐在將軍叫人架起的賬中休息去了,但大家夥沒人有半絲不滿的意思。那家夥太神奇了,從馬車上下來,指著一塊地,就隻說了一句‘這裏有鹽’。
四周都是一片土黃,沒有人能將地上挖出來鹽塊的土地,與四周的土地區分出來。明明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同。然後,將軍竟然真的叫人將那裏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