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達夏州之日始,便是惡夢,夢中侄女被擄,有惡狼相侵。幸得所救,卻不知這救人之人才是最大的惡狼。
阿史那處羅候希望這個凶惡的夢境快點醒過來。那狡獪的小兒,那整日裏畫不離手的書呆青年,那些個日日大呼小叫,呟喝開大開小,賭錢打架的二流保鏢,就是自己的惡夢的源泉。走眼了!大大的走眼了!
都說中原人狡猾,自己總不相信,總認為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凶猛的狼。沒想到這回被狐狸狠咬了一口,直接將自己挖眼掏心。小看中原人,是自己最大的不應該。
五百大好兒郎,不知道回去自己要怎麼麵對他們的父母妻兒。不過這也不用想了,腳下已經是長安的大地,大草原與大漠,怕是此生都不能再見。
想了結了自己,卻又不甘心放過那兩個罪大惡極的小兒!也擔心自己那個還未成年的兒子。他若是知道自己最最敬愛的父親被俘,該是怎麼樣的恥辱。
一路迷矇,路上的景物都入不了眼腦。有人拉自己坐下,敬上了清茶。這樣的清茶從來沒有喝過,入口甘淳,腦中似乎醒來了一些。
依希聽到有人對自己說:“對不往之至,我家小兒頑劣,將你請到了此處?但貴客不問而至家門,卻是為何?”
“你家小兒?請?”阿史那處羅候苦笑搖頭!自己窺覷別人家的材寶,被對方所俘這本也無話可說。如此的一句輕描淡寫,將自己的糊塗走眼一筆帶過。也直指自己這一回的出行夏州的目的不純。
中原人當直是會說話,隻這麼輕輕一句,便讓自己好過上了許多。處羅候的雙眼從一絲神彩皆無,慢慢的變得有動靜了起來。
“首先,這件事我們不會對人說起,你知我知。第二,你在突厥怕是艱難得很吧,朕願盡力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的處境不用再那麼艱難。第三,你我皆是重民之人,我不願意見到邊境戰火燃起,生靈塗炭。咱們兩國和平共處,這才是我的願望。
最後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助我。”
擺事實講道理,這是漢人所長。人為刀JU我為魚肉,這是處羅候之短。餌食很引誘人,代價微乎其微。望著燭台上的那根蠟燭在盡力的供養著火苗燃燒,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自己動越來越短,長久不動的處羅候坐直了身體,開始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謀求最佳的方略。
達成意願的最後一刻,處羅候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見見楊英,見見楊爽!這兩個家夥其實並沒有說謊,他們中的一個的確是大商人的次子,另一個的確是大商人的弟弟,他們也的確是偷偷跑出家門跑到夏州去玩耍去看胡姬。
隻不過這個商人有些巨大得過了份,他是大隋國最大的商人!
終日打雁卻被雁琢去了眼,這種巧合外加巧遇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未免讓自己耿耿於懷。
下午收拾行裝出發之前,處羅候聽到將要跟隨著自己出行突厥,為自己想法解決問題的長孫晟很是有些隨意的說:“陛下著人按往了衛王與晉王,親自每人各打了二十個板子以懲頑劣。”
頓時,胸中那一口幾乎將他悶死的氣終於吐了出來。
突厥與大隋在奇怪的情形之下有了一條新的道路,雖然新的道路其實並不知道能走多遠,但兩國不交兵,牧民安居,邊民互利,這也是自己的夢想。能走一步是一步!
楊英很悲催,他老娘剛才又很不小心的在他的臀部拍了一記!“脫下褲子!擦藥!”楊英死死的守衛著自己的褲頭,誓要與敵軍抗衡到底。
嗚嗚……又不是真的十三歲,本人二十九啊二十九,馬上就要三十了!
奈何敵軍勢大,褲頭雖一直在手,褲子卻光榮犧牲,“撕啦一聲”,整個屁股被光溜溜的露出。
屁股上頭橫七堅八,板子打綻得處處是花。老娘毫不留手,手上抹上了藥酒朝楊英的屁屁就是一頓重重的揉!完全不理會楊英鬼哭狼嚎一般的山呼海號!
“叫你頑皮!叫你不知天高地厚!叫你惹你阿耶生氣!”到底是心疼自己兒子,手上揉得重,眼淚也掉得凶!揉得不重不行,這回板子打得凶,不揉重點淤血散不去,要留下病根。
假手於人?旁人揉得怎麼樣自己也不知,她不放心。皇後娘娘對自己的二兒子很是傷神。一回又一回,不弄傷自己就混身不舒坦似的。
阿郎這一回打得也著實手重!二十板子,那麼小一孩子!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也不說,隻是繃著臉,將臉拉得很長很長。
“阿麽,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惹得你阿耶如此大怒?”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他夫郎還沒試過哪回教訓兒子後跟自己半字不提的。這一回不知為何,嘴閉得比蚌都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