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治理渭水就要先了解渭水。關於渭水楊英除了‘徑渭分明’這個成語外,別的幾乎一無所知。
問了身邊的高德弘,方知道每年的枯水期是從一到五月,如今枯水期的時間早已過完一大半,隻剩一個月都不到能做什麼?
“隨我走到下遊去,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這條臭水河到底是怎麼回事!”“楊英就不信了,簡簡單單的生活汙水,就能把這一段河流弄成了這樣?又不是後世的那些個劇毒的工業汙水。
逆流而上的時候還不明顯,但是從上遊往下一路騎行,問題就看得很清楚了。上遊的水,總體來說是流速是很快的,自人煙之最稠密之處起,河水流動得越來越慢,隨著河水水流變緩,河的邊沿比起上遊卻變得很寬。
這是積淤!嚴重的積淤!下遊的某一處已經堵塞往了。河道堵塞,而進入的水量沒有改變,河水自然就會往兩邊裏溢。河在這裏加寬便是這個原因。
積淤越加嚴重,河裏的有機物無法流動,自然會積聚變質腐爛。不臭就有鬼了。如今正是枯水最為嚴重的時候,河水很少,沼氣都隨著陽光與水揮發了不少。
再不治理,等河水回來,又再次形成沼氣,到時候再要想清理就會難上加難!
高德弘說,今年的枯水的情況似乎特別的嚴重,很多地方河床是直接祼露的,楊英掙開眾人的相攔,走下河道,十三等人隻能齊齊一道下河,緊緊的護著他。
一時間渭河裏頭出現一道奇景,二十幾頭馬在岸上悠閑的吃草,二位幾個衣著貴重的人蹲到臭不可聞的河道上,十幾個隨從也似頭低頭猛找什麼。
他們穿著極好的衣服,但卻滿腳的泥。貴人從來注重整潔,弄成了這樣這是要鬧哪樣?莫非有啥寶物落到河裏了?慢慢的,河邊有人伸頭張望!
路人皆是驚奇,這一行的人這是怎麼了,渭河如此的臭,居然一呆這麼久!楊英領著眾人回到岸邊,騎上了馬。
看著國人幾千年以來從未變更的八卦好奇愛圍觀的模樣,楊英一肚子的勞騷左轉右轉。耳見得似乎隱隱約約聽到是不是掉了什麼寶貝進了河裏,忽然間眼睛一亮。
朝人群放聲高喊道:“岸上的鄉親聽著,我有一串共二十八顆的拇指頭大的珍珠在上遊玩耍之時散落入了水裏,怕家父責罵想要尋回,可是這裏的淤泥太厚太重不易尋找。”
“我這裏懸賞,誰若是可以幫我找到一顆珍珠,便是一貫的賞,找到三顆以上,便是十貫的賞。五顆以上二十貫,十顆以上一百貫全條找到共二十九顆珠子的話,我賞一千貫,我乃西坊小公子,眾人一問便知。”
他是童音,聲音很是清越,說的每一個字,岸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果然是貴人掉寶貝了!一陣哄動,兩兩相淡沒幾句,竟然一哄而散!
高德弘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雙眼瞪得牛那麼大:“殿殿殿殿……”一個下字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殿下雖然平常是有那麼一點舉止怪異,可是今日之事委實是讓人無法猜透!
莫非殿下被陛下的那一頓大板子給打傻了嗎?以至於做出如此失心瘋的決定。沒有人比內衛更清楚,殿下到底有沒有遺失了珠子!是不是掉進了渭水!
等問明了內衛根本沒什麼珠子落入渭水之後,高德弘臉立即就結成了一個表情,整整凝固了一柱香的時間嘴歪眼斜!
手腳顫抖。回複清醒的第一時間,是忘記了他一向死守的尊卑之分,一伸手扶上了殿下的額頭!沒燒啊!莫非竟是急病?手拉了人就要往岸上找醫生去!
漁夫織著手中的網,他已經改漁人為清淤人了許多年,這條臭水河越來臭了。以至於如今清淤的錢都要比到上遊去打漁來錢更快更多。他看著那二十幾個貴人,騎馬,到牽馬,由速行,到每行一段即指指點點,搖了搖腦袋。不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