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楊堅沒有在自己兒子麵前提起過一點公事,就純粹的當自己是一位普通的父親,和兒子一道簡單的聊個天。舒服的躺坐在懶人椅上,閉著眼睛與自己的兒子東拉西扯。
楊英拿了隻平日裏拿來擱腳的小墩子坐在自己老爹的近處,靠著牆與自己老爹說這一回自己從長安到草原一路的風土與見聞。
去夏州的一路走了兩回了,沒什麼新鮮感。戈壁他也沒什麼好感,除了小石礫就是小石礫。黃不拉幾的叫人除了口渴什麼都感覺不到。
反倒是草原,那裏的見聞裏麵包含著許多的談資:大鷹、駿馬、羚羊、牧民、穹帳、還有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驟雨。什麼都能扯上一通,鎖碎得很!講的人沒感覺口幹,聽的人也聽得津津有味,沒有覺得不耐煩。
就像普通的兒子對父親訴說各種旅行的趣事。不知道的人,隻是單純的聽楊英的說話,還會以為楊英隻是出去玩耍了幾日,絕無可能想像中內裏種種的出生入死。
門外的內侍太監低頭垂目,這樣的陛下他從來沒有見過,轉而將眼神轉向了院子內不遠處的小棗樹上。棗樹近樁處的下頭被環割了一圈的老皮嫩皮,這樣的話它那怕還未達三年樹齡,今年它也能打下棗兒來。這種騙棗兒的辦法,沒想到晉王家裏也竟然有懂的!這很是讓這太監感歎!
皇帝陛下走的時候,神情鬆快,心滿意足,渾身的精神爽利,猶如是一位久未得到休息的人終於好好的睡了一個大下午似的,走路也能帶著風。
楊英也沒送遠,就送到府內的停放馬車處,看著老爹上車,看著內侍黃公公揚鞭趕馬,侍衛內衛或明或暗的護著老爹的車馬離開。
從前世來到這裏,其實一直浮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腳的點,這回終於輕飄飄的找到了自己的落腳之處。投到楊家這就是自己的命,仍然名喚楊英,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葉夜帶著滿滿三大車子的東西從上郡來到長安的時候,楊英已經在家裏好好的休息了三天整。
三車物品很沉,而且易碎,所以一路之上無論是趕車的人,還是周邊的伴當,一直小心翼翼的。唯恐碰撞那怕是那麼一下!三大車子的貨物,進入了小子公府的後院,一隻隻的木釘的箱頭露了出來,一隻隻搬下車,堆得一院子都是。
“公子爺,之前跟您說過的那些物件都已經帶來了,現在正在後院裏拆卸,等待您的驗看。”葉夜與楊英回話的時候,頭會稍稍低垂,背也會輕輕前傾。說話間,詞語謙遜。對楊英根深諦固的尊敬,已經深入到了他的骨頭裏。
“嗯,挺好的,你這家夥越來越有儒商的氣度了,這就對了,以後你做生意的層次會越來越高,要麵對的客人,他們身份也將越來越高,身上銅錢氣要有,但不能太多,才能給人可靠可信的印象。對了,夏州那邊的往西邊的道,鋪設得如何了?”
楊英很少過問手下的人具體的情況,這回是將要有極大的動作,問個清楚明白還是很重要的。
葉夜點了點頭,翻開手中的一本記錄本子,事無大小,他都習慣的記錄了下來,重要的做好標注,好記性真的不如爛筆頭,公子說的話總是沒錯的。看了看那小本子,葉夜又將小本子合上,輕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