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輒眉頭緊鎖,腦中全是近幾日的幾起離奇的案子,出門連傘都忘記帶了,還是大理寺侍衛長陳安前嘖嘖兩聲,小跑過去給他打傘。
大理寺侍衛將百姓攔在兩邊,一邊向百姓保證,一邊也不禁回憶起昨夜去李家查案時,腥血的案發現場,真的是很讓人心驚膽戰。
“聽說貊如玉來龍傲了,你派人去尋來,記得一定要請,不可強勢帶來。”
低聲吩咐幾句給身後的陳安前,然後坐進上轎子,前往案發現場——李家。陳安前鄭重地點頭,可是多半這事兒成不了,貊如玉是何許人也?那可是整個碧落大陸的奇才公子,聽聞貊如玉麵若天鑄,謀略手段讓人想想都覺得害怕,請他來破這案子,唉……
不少百姓駐足,可也有膽子大的,抱著看戲的心態跟著轎子往李家去了。
毫無疑問,雪玦也要去,隻是她腳步緩慢,打著傘就像閑庭信步。
李家。
才幾日,一個昔日歡聲笑語的宅子就荒涼成了這樣,屍體是不允許被移動的,因為那樣會影響案情分析。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此刻,李宅看起來才會給人一種屍橫遍地,心寒惡心的感覺。
“大人,這是李家人慘死的第四天,屍體還未腐爛,依舊沒有發現毒物等可疑物質。”大理寺專用仵作,白岸,這已經是第四次給李家人驗屍,可惜還是沒有半點進展。白岸當仵作三十多年了,如今已經五十五,雖然年紀大,但他拿銀針的手卻沒有一絲顫抖,穩穩的。
尚輒點頭,在宅子裏麵小心翼翼轉悠,試圖尋找些出可疑的線索之類的。可是,依舊無果。
“李家是這條街最富裕的人家,平日財錢來源是李之福營業了兩年的布莊,那麼也許凶手是為財殺人。加之,李之福這個人人緣不是很好,因為他喜歡貪圖小利,又好色好酒,因此李家人的死因當真不好說。”
“唉,若是小陳能夠請來貊如玉,也許這層層迷霧的案子……不過,這案子怕是根本入不了貊如玉的眼。”
李宅一陣寂靜,尚輒沉思,白岸愁得沒有一絲進展,帶來的六個大理寺侍衛分頭在宅子裏尋找線索。
“你是何人?”
雪玦收起梨花木傘,向主廳走去,她腳下踩著的青石磚路發出輕微的響聲,多層裙裾漾起,如花開。
外麵的百姓都不敢進來,一個貌美如花的弱女子竟有這膽量?尚輒眯了眯眼,正想著來人的身份,忽然就對上了那雙如琥珀般的淡金色眼眸,純澈,深邃,連他都看不懂這個女子在想什麼,隻是他可以確定,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這麼正宗的琥珀瞳,隻有龍傲皇族有。
“姑娘是……”尚輒問。
雪玦嘴角微彎,尚輒不認識她,想來也是,一個不受寵的藥罐子公主,應該是半步都未曾踏出公主殿吧?她眨眨眼睛,回答:“雪玦。”
這……尚輒皺眉,再問:“可是姑娘的化名?”
不,雪玦是她的真名,不過,卻是軒轅頃訣的化名。雪玦點頭,眼神落在了地上的幾具屍體上,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痕跡,李家人死的很離奇。
尚輒也點頭,既然這位不想說,他也不能強迫,況且她的身份還擱在那兒呢。“雪姑娘可是知道什麼?李家人受到了滅門之災,死得古怪,連白岸驗屍都驗不出什麼來。”
雪玦無辜笑笑:“不知道啊。隻是覺得有趣,就來看看,不過也許我可以幫助大理寺破案。”
“這怎麼敢勞煩您呢……”尚輒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這哪是說著玩的?
誰知雪玦理都沒理他後麵的話,直接走到一具屍體前,蹲下。雪玦長長微卷如蝶翼般的睫毛輕顫,她強行壓下眼底的害怕和慌亂,如冰玉的素手輕握,指尖微涼,觸到掌心,冷熱分明。
白岸估計是看她是一個小姑娘,所以拿著銀針走過來,勸道:“姑娘,你還是回家吧,對著屍體晚上睡不著,睡著了也要做噩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