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很冷,冷到躲在被子裏,窩在烤爐旁邊都覺得瑟瑟發抖。
前些年朝廷動蕩,國家不寧,連年的戰爭導致了全國各地的疲倦和貧瘠。
打了那麼久那國都累,現在戰爭暫時是平息了,但邊關局勢還很嚴峻,時不時有人來侵犯,恢複得緩慢。
就像今年的冬天,國庫本就緊張,撥下來的救資隻是到了京城邊緣地區,稍微遠的就照顧不到,凍死人的情況並不少。
宋家老太太因為瞧見了宋四根的媳婦偷拿幾個雞蛋,氣得心肝都打顫,今天早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後暈倒了。
這一暈,可在老宋家炸開了鍋。
宋家四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愚孝。
對他們來說,什麼都沒老娘來得重要。
此刻皆是帶著全家大小跪在床前,當成皇太後來伺候著。
要不是村裏頭的的賈大夫說隻是暈過去了,他們差點將人抱去鎮裏邊看。
宋四根銅陵般大眼怒目而視,要不是瞧著這個婆娘大肚子,他早就一巴掌揮下去。
他深吸幾口氣,粗眉緊緊擰住,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趕緊滾遠點,要是娘醒來看見你,保管又氣到了。”
家裏的糧食本來就沒有多少,還偷拿。
回來看到了,他立馬抓回房間問了一頓。
我滴乖乖!
居然想吃裏爬外,拿去給嶽父家那個沒用的娘們兒子,他那個偷雞摸狗的小舅子!
氣得他差點掐死這個婆娘。
自家都沒有吃的,還有膽子拿出去,成心想餓死他們是吧。
等娘醒來了,他再跟娘說。
看娘怎麼懲治,哼!
這一吼,孩子們更加大氣不敢喘。
李氏渾身一抖,頭低得更沉,在宋家四兄弟的怒火下顫巍巍的走出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懷孕,一巴掌肯定少不了的。
冷風吹進破爛的大棉襖,李氏渾噩的腦子瞬間清醒,趕緊攏過衣領,呼出的氣體都是白霧。
瞧著滿山的白雪皚皚,她摸著大肚子,笑容裏滿是期待:“這次肯定能生出個兒子,隻要有兒子了,我還會被人說不下蛋的母雞嗎,哼。”
生了五個女兒,沒有一個兒子是她心裏的痛。
隻要這次一舉生出個兒子,她在家裏的地位肯定高。
想到這個,她腳步歡快的走回房休息去了。
母親說要多回去接觸弟弟,沾染上氣息這才能保證生兒子。
但她沒糧食,也沒有有銀兩,這段時間回不去了。
…
礙眼的不見了,宋四根趕緊又跪在床邊,低頭乖乖認錯:“大哥,二哥,三哥,是我的錯,要是娘有什麼事,這讓我可怎麼活啊。”
說著說著,他捂臉哭泣,淚水從大大的指縫中滴答滴答的落下。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麵對自家老娘親,他就喜歡哭。
“嗚嗚,我都沒讓娘享受一天的好日子,如今還讓娘發生這種事情,我真是沒用,嗚嗚···”宋四根揪著自己胸口的衣裳,一群一群打下去。
聲聲哭泣下的自責,令一排跪過去不同身高,不同樣貌的三個大男人也是眼眶紅紅。
娘將他們拉扯那麼大不容易,他們真是沒用。
三人低頭不語,其他跪著的婦孺更加不敢講話,剩下的是宋四根的嗚咽聲。
低氣壓的氛圍彌漫開來,孤笙歌就這樣幽幽醒過來。
隻覺得全身酸軟,骨頭疏鬆,動一下都累得慌。
“給我,拿點水。”她一說話,連自己都驚呆了,那麼蒼老。
宋大根瞬間抬頭,驚得目瞪口呆,宋老二手疾眼快,抹了一把眼淚後已經快速的拿過水給娘喂下。
等恢複了一些精神,孤笙歌這才有精力去看看周圍是個什麼環境。
真是破敗···的茅草屋。
耳邊響起了幾道著急的聲音,她腦子要炸開了。
孤笙歌擰眉揮揮手:“都出去,吵什麼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