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樂”接頭時猝然遭捕(1 / 3)

黃敬和江青來到了北平。

黃敬在北京大學旁聽數學,又去中國大學旁聽《資本論》,講課者乃是中共“一大”代表李達教授。李達自一九二三年脫離中共,但仍致力於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和教學。他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經中共中央批準,重新加入中共。

江青也和黃敬一起去旁聽李達的講課。

據江青對維特克說,當時她每月隻有七塊大洋的收入,除了付房租之外,剩下的錢隻夠吃鹹菜、饅頭。隻是她沒有說及她做的是什麼工作。

江青對維特克還這麼自述:

我到了北京。我在北大旁聽不要錢。那時一個月花七元錢。

北京圖書館是全國最著名的,我從朋友那裏搞了借書證,帶燒餅進去,一整天不出來。有幾個月學會了腳踏車,盡闖禍。

有一天,我和趙丹、崔嵬一起騎車,趙丹在前,崔嵬在後,來了個流氓把我逼下車來,崔嵬、趙丹把他揍了一頓……

幾個月後——一九三四年五六月間,徐明清聽說“李先生”又從北平回上海了。她知道,“李先生”便是江青,因為江青當時用“李鶴”為名,大家都喊她“李先生”。

江青為什麼又回上海呢?原來,她跟黃敬到了北平之後,依然受到俞家父母的反對,在經濟上不予幫助。黃敬隻能從姐姐俞珊那裏要到一點錢。江青在北平生活不下去,於是,獨自再去上海。

江青到了“晨更工學團”,才知道徐明清已不在那裏了。借助於基督教上海女青年會勞工部的介紹,江青被安排到該會在小沙渡路辦的女工夜校裏當教員,小沙渡路,即今日西康路,在上海西北角,離靜安寺不太遠。江青在那裏教女工們唱歌、演戲、識字。

江青也去浦東,在徐明清那裏的女工夜校當教員。這時,她化名張淑貞。

一九六○年五月,大抵江青還不是“旗手”,還不是“無產階級司令部領導同誌”的緣故,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戰鬥的五十年》一書,寫及江青當年在上海的情況。這本書是上海卷煙一廠(原英美煙草公司)廠史,其中《永遠割不斷的聯係》一節中,有這麼一段老年女工的回憶:

“一九三四年,我十八歲的時候,浦東女青年會辦了一個平民夜校。那時候沒有人教我們排戲和唱歌,徐老師(引者注:指徐明清)就請了一些內行的同誌來教我們。教唱歌的藍蘋同誌(引者注:此處可能回憶者的記憶有出入。據徐明清回憶,當時江青用“張淑貞”化名,稱“張老師”,而“藍蘋”則是江青進入電影界之後才取的藝名),每星期來二次,總是準時來到。她拉得一手好二胡,在教我們之前,先要自拉自唱兩遍,她那婉轉的歌聲和悠揚的琴聲,真使我們聽了發呆。”

“過了一些天,熱心為我們工人服務的藍蘋老師忽然不來了。大家正感到奇怪,徐老師麵帶愁容,悄悄地告訴我們說:‘藍蘋老師被捕了,現在正關在監牢裏受反動派的折磨。’我們聽了這個消息,感到無比的氣憤。”

關於她的被捕,江青曾這麼自述:

“唉,我在上海幹革命真不容易,驚心動魄!”

“有一次,我在兆豐公園附近,那裏是別墅區了,靠近郊外。忽然聽到後麵有罵聲,一個警察突然往前跑,這時我被兩個工商打扮的人架起來,離開這條路,到一個警察分局。天黑了,一大批人押我在野外走路。我當時穿朋友送的絲絨旗袍,罩藍布褂子,秘密表格在衣角上。架起時意識到被捕了,我大聲喊救命,一個人也沒有。他們趕快把我弄到野地裏,一個人叫我快走,另一個人出來說好話。一個裝紅臉,一個裝白臉。前麵是水田,我裝倒下了,把口袋裏的東西吃到肚裏。這就什麼證據也沒有了。到警察局,聽他們打電話,說抓到嫌疑犯。我想是被牽連的……

“我被捕後,裝著什麼都不懂。後來知道有個女的叛變了。她的丈夫先叛變的,有名的黑大漢,他認識我,知道我是地下黨員。他當叛徒後騙他的妻子,出賣了黨的文件,有一天特務提審我,我又裝著大哭大鬧。忽然一個巴掌打了過來,我回頭一看,正是那個黑大漢……”

在維特克的《江青同誌》一書中,則是這麼記述的:搬到新的住所後,她有一天在去寄信的路上碰到了一位青島來的老朋友,江青清楚地記得他穿一套白製服。談話中,那人說他在國際住宅區的上海郵局工作,但是他顯然屬於左翼的某個組織,在郵局工作隻是一個幌子。他多次強調,很高興見到她,她會對他的工作感興趣並幫助他嗎?她願意替他給她任教的學校裏的人送信嗎?她對他的這些提問感到迷惑和害怕,她說她“還沒有與黨組織取得聯係”。

她向教育家聯盟的黨組織彙報了這次意外的相遇,組織對她如何再去見麵給出了建議。幾天後,她去兆豐公園散步,這是一個由外國人建的公園,但是她可以進去,因為她買了一張季票。在那裏,她第一次碰到了她的朋友,根據教育家聯盟黨組織的指示,她交給他一封信,盡管她不知道信的內容。他們交談了幾句,她告訴他不應該再見麵,他似乎理解她的處境,但又很明顯地不想與她失去聯係。

幾天後,他給她送了一份左翼的出版物《世界知識》,仍然表達了對她的好感,並邀請她一塊吃飯,她有些害怕,說是沒有時間,謝絕了他的邀請。

為了縮短路程,她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公園。那條道在一片住宅區旁,她在那又碰到了一個原來在青島當秘書的女朋友。那女孩邀她到她的屋裏談話。江青不敢耽誤時間,拒絕了,繼續往回走,那條道上沒有公共汽車。

在離開那女孩後,一陣男人的叫聲從她背後傳來,她看到有兩個人在追一個人,向她這個方向跑來,另一個人在罵:“你們這些蠢豬!”過了一會兒,她感到兩個人緊緊跟在她後麵,她轉過臉去,看到其中一人是工人模樣,另一個像商人——都是特務偽裝的。沒等她說出話來,那兩人就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