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的時候心靈受到了打擊之後,便是再也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唯一的打開了自己的心扉,卻是不得有機會再相見,許是造化弄人,世間沒有什麼比悔恨來的更叫人痛徹心扉了。

席斯儂慢慢接過了茶杯,聞了聞茶中淡淡的清香,然後送到嘴邊,一口氣的喝了下去,抿動嘴唇,回味著剛才那茶中的滋味,倒是輕輕一笑,笑的舒暢。

“你可知道,為何我喜歡喝這茶?”放下手中的茶杯,夜傾城又為席斯儂緩緩的倒上了第二杯,淡淡的香氣慢慢飄散,將本來充滿緊張感的帳篷之中變的輕鬆下來。

“屬下不知。”夜傾城低著頭,輕聲滿語道,雖然化了男裝,卻是長長的睫毛還是無法遮蓋住,若是席斯儂細心去看,便是清楚,隻是現在已經無心去管這些事情的席斯儂並沒有認真的去看夜傾城一眼,滿心的悔恨與自嘲,席斯儂一心打了這場仗便是去尋夜傾城贖罪。

隻是,她會原諒自己嗎?

“茶如人生,叫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更是,容易叫我懷念起一個人來。”席斯儂搖動著夜傾城剛剛為他倒上了另一杯茶水,濃香的茶水劃過潔白的杯麵,留下淡淡的淺黃色,漸漸消失,就像席斯儂對夜傾城的回憶,慢慢攤開桌子上的畫軸,那美麗的笑容再次綻放在兩個人麵前,手指拂動,笑的動人,雙眼如秋水一般,隻是,臉上的表情透著無奈與悲涼,究竟是誰做的畫,又是為何能做的如此逼真?

“她就像茶一般,表麵苦澀,卻是苦澀中帶著清香。若是喜歡,便是永遠的貪戀上了,一刻不停息的思念著,就這樣慢慢老去直到死亡。你都永遠不會覺得厭倦,反而對那清香更加的貪戀。這輩子,都是永遠無法忘記的清香……”說著,席斯儂看著畫中之人,讓那一杯已經被自己弄的微微變涼的茶水喝進了腹中。

見到席斯儂的喉結動了一下,夜傾城放心的一笑:“皇上,便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有重要的事情,屬下這便是告辭了。”

端著茶水走出了席斯儂的帳篷之中,再過半個小時,藥力,差不多便會上來了。

剛剛從席斯儂的帳篷中走出來就與來的人撞到了一起,抬頭看去,是冥王,低下頭,給冥王請了個安,便是轉身要離開,卻是被冥王喊住了。

“你可見過為皇兄看病的禦醫?”沒有懷疑,隻是詢問,冥王的聲音不再那樣的刻薄霸道,一年之中,真的可以叫一個人,一件事情,甚至一個國家,完全變了樣子,隻是,夜傾城多麼喜歡,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沒有傷感過,沒有失意過,沒有痛苦過……

“回王爺,屬下不曾見過禦醫。”夜傾城馬上轉頭回答了冥王,鎮定的眼神不被冥王看出一點破綻。

“奇怪,到哪去了?都是說沒有人見過他,我倒是要詢問他幾個問題呢,那,我皇兄現在可好?”冥王納悶的自言自語道,隨後又是詢問過去。

“喝了茶,許是已經睡了。”夜傾城點頭應道。始終也是不敢講頭抬起來,擔心,被冥王看出來,席斯儂失意,冥王卻是沒有,席斯儂可以無視自己的雙眼,卻是冥王不能,她當然能感覺到冥王看自己的時候,雙眼中的熟悉與費解,現在便是關鍵的時候,自然要格外的小心,過了今夜,所有的事情,將變成回憶,不再有重逢,有的隻是那熟悉的笑容和溫馨的一刻……

“哎!”冥王歎息一聲,漸漸遠去,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夜傾城終於鬆了一口氣,今夜的月光很圓,圓的出奇,記憶中自己便是沒有見過這樣圓的月亮,許是因為幾乎沒有什麼時間能夠抬頭看看月亮,許是根本沒有什麼心情,許是……

樹林中的夜與皇宮中的一樣安靜,隻是,蛐蛐的聲音更加大了,這才是夜傾城熟悉的感覺,在深山中隱居的那一年,每夜都是伴隨著這樣的聲音漸漸入睡,坐在帳篷中,抬頭一邊看著夾雜在樹林中的月亮,一邊聽著讓她覺得熟悉的聲音,享受著這一刻,帳篷中,漸漸傳來的酣睡的聲音,那是她熟悉的酣睡,雖然自己從來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又神,卻也是幼稚的開始想,若是時間能停留下來,該是有多好。

解開帳篷的帷幔,夜傾城慢慢的走了進去,裏麵的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闖入敏感的起身,現在正是熟睡的時候,即便是世界末日到來了,他也不會睜開眼睛的,再過一會,想必便是禦醫說的特殊時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