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眼科醫院,壁燈散落而出的柔和光芒仿佛溪流一般,靜靜地流淌在整潔、幹淨、溫暖的病房裏。牆壁上,角落裏,桌角邊,沙發旁的小掛飾、毛絨玩具,以及綠植鮮花的點綴裝扮,更是使得這裏充滿了家一樣的溫馨。
戴思琦安靜地躺在一張幹淨而舒適的病床上,此時,在一些安神助眠藥物的作用下,女人早已進入到夢鄉,隨著均勻而平穩的呼吸,那一雙搭在胸前的芊芊玉手輕微地一起一伏著。
兩米開外的一張陪護床上,白若雲側著身子和衣而臥,雖然在她那張嬌俏精致、美豔動人的麵容中隱約帶著絲絲的倦意,但是她那清澈如水目光卻依舊和平時一樣,釋放著充滿了活力的熠熠光彩。在望著戴思琦的同時,她也將目光落在了那層淡藍色的窗簾之上。
盡管白若雲知道戴思琦早已睡熟,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來的;盡管她早已習慣了林非不在身邊的夜晚;盡管她早已習慣了林非為了愛人,為了親人,為了朋友,為了理想,為了信念,在寒冷的、漆黑的、更是暗藏危險的暗夜中奔波勞碌的日子;盡管最近這段時間她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但是,在這樣一個對於白若雲而言既是一個普通的、尋常的,又是一個與她生活命中的任何一天也都不可能相同的深夜裏,她還是無法像平時一樣,將所有的心事和來自更方麵的壓力全部放在一旁,然後安然入睡。
因為,在此時此刻,白若雲的心裏麵隻是想著一些人,而她的心思也根本就不在那些擾人的事情之上,更是談不上會存在什麼令她分神和焦慮的壓力了。
首先,白若雲最為掛念的一個人,自然非林非莫屬,她和林非之間的這種情感完全是源自於內心深處,更是難以克製的。
其次,白若雲最為擔心一個人,便是現在與她共處一室的戴思琦了。由於在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她對戴思琦的了解幾乎就像是了解她自己一樣。她擔心戴思琦醒來之後,自己因為熟睡而無法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另外,白若雲更是不希望見到這個懂事戴思琦為了不影響自己的休息,而去選擇默默地承受來自身體上的一些不適,亦或是會選擇悄無聲息地下床自行解決。
像白若雲這樣一個善良、豁達、真誠、純粹的女人,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反思,自省,以及換位思考。所以說,她從來就不會認為別人虧欠她多少。
在她的內心中,在她的潛意識裏,隻有不斷地發現她自己在哪些地方做的不好,隻有不斷地發現、糾正、並且想辦法去解決那些因為她自己的原因而給其他人帶來了什麼煩惱或是問題……
盡管戴思琦在受傷之後自始至終也都沒有抱怨過,也說過,同樣也是能夠真正做到以釋然姿態來接受最壞的一種結果。
可是即便如此,在白若雲眼中,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看到因為自己,從而使得戴思琦去承受那些來自於身體和心理方麵的雙重痛苦,哪怕是一點點的痛苦,她也不願意。
當然,心裏麵除了裝著林非和戴思琦這兩個人之外,白若雲自然還想念著遠在定城的一對骨肉--林新和林月;惦記著兩個年邁親人--吳媽和姨媽;無法放下那個剛剛檢查出懷有身孕的表妹--夏嵐,還戴思琦的女兒,同樣是被她視如己出的一個孩子--小林真;也難以割舍下那個一直無怨無悔地陪著她一起將靜楓集團不斷壯大的女強人,此時同樣是被傷痛折磨著的宋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