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靖堂神色一震,內心有些自責,是啊,脫離了土地,這些農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哪怕縣裏已經建了保障房,但是他們未來的經濟來源從哪裏來?
這些農民們,世世代代在地裏刨食,可以說身無一技之長,如果離開了農村,住進城市,你讓他們怎麼去生活呢?
以前光想著怎麼安置他們,卻忘了他們以後的生活安排,肖靖堂這刻才明白,是自己想的不夠周到。
“王村長,你別危言聳聽。”胡洪波皺眉道:“你們有手有腳的,去了城裏做什麼不行?而且縣裏給你們在城裏安排了房子,不比在農村強十倍?”
“胡書記,王村長也不是危言聳聽。”王二保搖頭道:“之前縣裏的天鴻機械公司征地擴張,胡桃村也拿到過一大筆拆遷金。一部分農村人突然搖身成為了城裏人,拿著錢買車、賭博、找女人,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結果到最後,地沒了,錢也沒了,鬧得家破人亡。”
聽到這話,肖靖堂心裏更是震撼不已,自己可謂算無遺,卻偏偏忘了人心。
這人啊,就是不能突然富起來,有錢了,他就受不起這花花世界的誘惑,就像這些得到拆遷款的農村人,冷不丁一下,擁有了大量的錢財,無事可做,就開始享受有錢人的生活,享受城裏人的生活,心態馬上就變了,容易導致走上歧途。
“王支書,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再說,就算有這樣的事,那也是某部分害群之馬經不起誘惑。”胡洪波冷著臉道:“難道你們村裏的村民就這種素質嗎?那點拆遷款都經不起誘惑。”
肖靖堂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這個胡洪波覺悟太低了,不知道是怎麼以四十二歲的年紀爬上現在的位置的。
“胡書記可不能這樣說。”王二保道:“我們都是農民,沒有上過什麼學,再說現在一些博士生不還有犯罪分子嘛。現在村民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點,如果縣裏不能保證大家以後的正常生活,那麼我們就希望土地能拿到的補償款多一點。”
肖靖堂點點頭表示理解,繼而微笑著道:“王支書,那咱們紅鄉村,到底有什麼具體的要求沒有?這片土地比較適合建立學校,大家也知道,這技工學院一旦成立,可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事。不過雖然是辦學校,是件大好事,但也不能讓老百姓吃虧了。紅鄉村如果有什麼要求,你們盡管放心大膽的提出來,是要求增加補償款,還是其他,您盡管說,隻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不推脫,不敷衍。”
“肖縣長,您是縣裏的好領導,這個我們老百姓心裏有數,所以願意跟您坐下來談。”王二保聽肖靖堂說的擲地有聲,明白他的真情實意,感激的道:“我們紅鄉村,一百二十戶人家,大家都姓王,如果說起來,還是同一個祖宗。這些天,我們聚在一起討論過,我這裏有鄉親們討論出來的兩個方案,一個是增加賠償款,第二個就是能讓大家去了城裏,有個踏踏實實安安穩穩的工作,我們更傾向的,還是第二個。”
肖靖堂點了點頭:“鄉親們的要求合情合理,縣裏征調了你們的土地,自然因為妥善安排你們未來的生活。這個事情,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回去之後,我會詳細製定一個人員安排計劃,爭取在最近兩個月內,讓大家都有滿意的工作。”
聽到這話,王二保、王文科以及那兩名村民們推薦旁聽的代表都滿臉激動的站起了身,王二保更是激動得用布滿老繭的手,握住了肖靖堂的手,使勁搖晃著道:“肖縣長,謝謝,謝謝你解決了我,更解決了我們紅鄉村全村老少的一塊心病,我們搬,馬上就搬。”
肖靖堂臉上露出了笑容,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王支書,聽說你們村裏有個叫王二蛋的村民,提出了一畝地二十萬的天價,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一提到這個王二蛋,王二保和王文科看樣子都有些頭疼,王文科無奈道:“肖縣長,這個王二蛋,是個老光棍,家裏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平常靠偷摸拐騙為生,還蹲過兩次大牢,誰都不怕,誰的話都不聽,是村子裏一個刺頭。”
王二保表態道:“肖縣長,王二蛋那裏,我會去做做他的工作的,不會讓他這顆老鼠屎毀了我們整個村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