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搖了搖頭,“你們且去吧,一會兒想必還會有人來,終歸是要有人照看著,若是都走了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聞言君凰覺得南潯所言甚是有理,又想著反正南潯已經看過了,更何況以後還能再看,加之十個宅子一個樣,想來也沒什麼好看的,便也就隨了他,帶著祁祈往後麵去了。
走在九曲回廊之上,祁祈看著回廊之上掛著的宮燈,目光之中仿佛皆是驚喜,倒像是未曾見過一般,惹得君凰忍不住揶揄道:“堂堂四皇子卻這般的好奇在下願院子裏麵的東西,可是皇上虧待了你不成?”
沒曾想君凰會開口玩笑,祁祈愣了愣,而後卻紅了耳根,輕咳了一聲收回了東張西望的視線,回想著自己與君凰的初見。
君凰不似其他的公主那般刁蠻任性,她顯得知書達理一些,每每都是梨渦淺笑,眸子明亮似狡黠月光,能夠扣人心弦,可是亦不會像這般的生疏有禮,仿佛兩人之間隔著什麼無法逾越的東西,這個東西讓他們越來越遙遠,甚至產生陌生感。
她垂眸看著湖中歡悅的錦鯉,臉色淡然,闊袖在微風中搖曳,墨發今日並未以白玉冠束起,隻是鬆散地披在肩膀上,若是落在了身前,她便伸手將碎發撩到身後去,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風範,帶著外人道不出的風華來。
祁祈看得有些呆住了,他實在是無法想象那個初見還梳著嬋髻,頭上戴著流蘇穿著紗裙的女子如今怎麼換了一件衣袍,給人的感覺就這般的不同了,同樣是笑意滿麵,可是為何如今的笑意這般的深沉,仿佛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
被他看得久了,君凰也有所察覺,轉首看向祁祈,挑了挑眉,問道:“怎麼,我臉上可是有髒東西?”
“啊,沒。”祁祈猛然從自己深陷的過往之中回過神來,不敢再多看君凰,他害怕有些話他會說出來,而君凰本就是心思細膩且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人,祁祈的回避她又如何看不見。
不過是一場殺戮將人的赤誠抹殺,君凰不過是將自己的赤誠藏起來了而已,因為她自己也害怕自己會成為那樣的人,那樣一個沒了心性的人。
果然如南潯所說,除了祁祈和南潯,當真還有別的人來,來的人是上大夫,他也算是君凰所提拔過的人,本來祁宸手底下當差,最後棄暗投明來到了祁祈的麾下。
當下人過來通報的時候君凰還是有些詫異的,因為今日自己是秘密宴請南潯和晚上,並未告訴其他人,所以這個上大夫不請自來還是蠻讓人多心的。
君凰和祁祈過去正巧看到上大夫在和南潯攀談,她走過去的時候南潯率先看到了她,停下來看著君凰,上大夫亦看了過來,見得君凰和祁祈在一起行了行禮,然後對君凰說道:“在下偶然間得知先生今日喬遷之喜,特來祝賀,這是在下準備的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先生莫要嫌棄。”
“大人這是哪裏的話,大人能來在下甚感榮幸,陋室更是蓬蓽生輝。”君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像極了官場之上的客套話。
一旁的婢女從上大夫那裏接過了“薄禮”,打開一看卻是南海的夜明珠,君凰有些詫異,這東西北祁並不多,而且也並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上大夫為人清廉,君凰實在是想不出這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為什麼上大夫會給自己。
像是能夠感知君凰心中所想,上大夫拱了拱手繼續道:“此物乃皇上禦賜,不過在下家裏也用不上,放著也不過是積累灰塵,想來先生是有品之人,便給帶了過來。若不是先生提拔,給在下指了一條明路,說不定在下如今還在助紂為虐,先生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這夜明珠還望先生莫要嫌棄,千萬要收下。”
君凰聞言不由汗顏,轉頭看向祁祈,真不知上大夫這是什麼意思,有當著自己現在的主子誇一個旁人的嗎?
她扯了扯嘴角,“大人這是哪裏的話,四皇子乃是一代梟雄,日後定能愛戴百姓,大人跟著他來日定能名垂青史,成為千古純良之臣。”
又寒暄客套了一會兒,婢女過來通知膳食已經準備好了,恰好也到了午時,本想留上大夫用了膳再離去,誰知上大夫還有要事在身,無法隻得離去。
送走了上大夫,君凰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熱情她還是受不住的,往裏麵有的時候卻正好太子府來了下人。
因為南潯和祁祈都在,不方便讓祁宸的人看見,君凰便直接讓下人去告知自己不方便見客,隨意打發了便是。
下人回來的時候手中捧著一個錦盒,“公子,這是太子府上送過來的東西,說是祝賀公子喬遷之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