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季伯擺了擺手,合了扇之後敲了敲桌子,開始同君凰分析起這件事情來,“皇位誘人,何人不想坐上去感受一下?先前三殿下無心,那是因為前太子和如今的太子遮住了他的鋒芒,他身側又沒有可以出謀劃策的朋友,自然是不曾逾越,可若是有人去告知他如今已經沒了什麼嫡庶之別,太子是庶子都成為了太子,他如何當不得,如今隻要扳倒了太子,他便是被皇位選中的人,你覺得他會不會心動?”
“加之,如今四殿下勢力越來越強大,常言道樹大招風,長此以往並不是良策,倒不如先將皇位讓出來,讓三殿下和太子爭上一爭,我們坐收漁翁之力便是了。”季伯甚是有自信地說道。
聽見季伯一席話,且先不說三殿下能不能心動,她卻是已經心動了,事到如今,這未嚐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隻是做法太過於冒險,既是她將季伯請來共謀天下大事,她又豈會讓季伯隻身犯險。
季伯自然是知道君凰心中的擔憂,“你且放心吧,想我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沒有遇到過,更是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件事情交給了我定是不會有任何差池。”
君凰沉默了半晌,越想越是覺得心中不快,季伯是一個有才學的人,她當真認為讓季伯去輔佐三皇子是一件大材小用的事情,對季伯而言絲毫談不上公平。
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本以為是小丫頭進來送湯藥來了,誰知竟是南潯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昨夜兩人鬧了一些不愉快,如今看來卻怎麼的也是有些尷尬的,南潯清了清嗓子,繞過季伯走到了君凰身旁,將瓷碗放在了她身前,淡淡的說道:“將藥喝了吧。”
君凰點了點頭,執碗一口便將裏麵苦澀的藥水喝了個幹淨,嘴裏全部都是苦澀,她不由皺了皺眉,轉瞬卻已經壓製下了口舌之中的苦澀,抬頭看向了南潯。
她靜靜的看著南潯好一會兒,才將方才同季伯討論的事情一一說給了他聽,聽到最後他臉上神情也絲毫沒有變化,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意下如何?”君凰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遂開口問道。
南潯側頭看向季伯,季伯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會意,轉而看向君凰,淡淡的開口說道:“我以為先生所言有理,如今這般的情況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得好,雖然如今祁宸還未懷疑到你身上來,可是僅僅依靠與小官送去假消息,終究會被發現,如今還不如找來一個人給我們頂了一切。”
君凰微微蹙眉,一雙眼睛犀利地看著他,再一次問道:“你當真如此覺得?”
“自然是這般。”這一次見得君凰這般,南潯更是堅定,他當真是覺得君凰應當好好的休息休息了,末了補充道:“這件事情便也就這樣決定了,你也切莫自己憂慮過多,好生的修養便是了。”
“是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將身子養好,一切都是後話。”季伯附和道。
君凰拿他們沒有辦法,隻得歎了一口氣,覺得既然他們都覺得這樣可行,自己若是再反對當真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方才喝了一碗藥,她已經精神多了,想著便站起身來,對季伯和南潯說道:“在屋子裏待的發悶,你們陪我到院子裏去走走吧。”說著已經起身往外頭走去,南潯見得君凰身上隻著了一件單衣,心道她如今已經身體這般的羸弱,萬萬是不可再染上風寒了,這般想著便在一旁取了一件外袍搭在手上,快步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如今雖然也是四月的天氣,可是多多少少風一吹還是有些冷的,他趕緊過去將外袍披在了君凰的臉上,季伯見了不由笑了笑,很是有自知之明,拱了拱手說道:“既然事情也完滿的解決了,我也不方便過多的打擾,你們想必也是有話要談,那麼我便先行告辭了。”
“先生何不在這裏用了午飯再行離去?”君凰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言語皆是有挽留季伯的意思。
季伯擺了擺手,樂嗬嗬的笑了笑,一手甩開了扇子,倒是一點兒也不多言,直接抬步往外麵走去,一時之間,院子裏也就隻剩下君凰和南潯兩人了。
平日裏下人們知道君凰喜歡安靜,如今她病了越是不敢叨擾,院子裏便也就沒人,南潯錯開眼看著滿院子的春色,心中感慨卻又不敢直視君凰的眼睛。
君凰自然是不會說些什麼兩人就這般相對無言的站了一會兒,君凰打了一個哈欠,南潯趕緊說道:“即是乏了何必強撐,我送你回去吧。”
這一次君凰也沒有多言,隻是點了點頭,同南潯並肩往南廂走去,走到了門口,南潯便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了,隻是看著君凰的身影,說道:“昨日是我不好,不該說出那些話來,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