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笑著走過去,有些許尷尬的開口說道:“方才不小心睡著了,讓先生久等了。”
季伯擺了擺手,他原本就不在意這些虛禮,也沒多說什麼,不過是隨口誇了誇南潯這院子夜裏風光不錯雲雲,君凰和南潯聽著,二人相視一笑也坐了下來,兀自斟茶。
幾人隨便說了一會兒話,君凰在心中措辭,無人催她,過了許久,君凰才抬起頭來緩緩地說道:“先生,我想要把計劃提前,不知你意下如何?”
季伯聞言轉頭看了看南潯,南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君凰,他也就了然了,這件事南潯已經知道了,他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突然這般,是出了什麼岔子嗎?”
君凰搖了搖頭,如實說道:“如今我已然有了吾弟下落,他們便是在東吳,雖然有易容術傍身,可終究是不妥當,今日聽聞他們竟是在暗中查詢東吳的動向,想必是為了給我一創造機會,雖然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我卻不這樣以為,東吳人都是吃人肉的人,他們若是敗露,必定沒有活路,我怎可以他們的鮮血再一次鋪灑亡國道路?所以思來想去也不過是盡快動手,待得東吳城破之時,便是我與吾弟相認之日。”
她說得異常的真摯,幾乎讓人沒有反駁她的餘地,季伯知道君凰如今的身體,她能夠想通相認著實不容易,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不可輕舉妄動,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倒是先聞了聞君凰有何打算。
君凰沒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季伯已然知道君凰如今乃是誌在必得,且想法不錯,他細想之後點了點頭,卻仍然不忘勸慰,“既然已經有了主意,我們暗中操控也就可以了,不過你要記得,切莫操之過急,已經忍了這麼久,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可知道了?”
聞言君凰垂眸,這會兒已經掌燈,燭火之下她的眉眼低垂,且睫毛落下一片陰影,看上去好似兩隻蝴蝶短暫停歇,遮住了她眼睛裏麵的風華。
南潯知道君凰乃是心中有一道坎跨不過去,許多的事情她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透徹,便幫襯著季伯說道:“先生所言極是,如今最忌諱的便是操之過急,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你便是應該忍耐才是。”
原本心中便積壓著怒火,這會兒她聽著南潯的說辭,覺得南潯乃是隔岸觀火罷了,便冷笑了一聲,冷眼看著南潯說道:“是,王爺高高在上怎知在下心中疾苦,如今勸慰倒是實在,可又怎知在下心中之悲哀?末了也不過是一句無關痛癢的忍耐寬慰罷了,嗬,在下倒是忘記了,王爺這般的人,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她的冷言冷語讓人聽著便心生不舒服,南潯何嚐不知君凰這是因為內心情緒積壓而成,可他聽到君凰這樣的話語還是會覺得受傷,“我一片赤誠,難道在你眼裏就是這般嗎?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誰又不是呢?這個時候最是應該平心靜氣的時候……”
“王爺自始至終都是冷麵之人,其實這些不過是在下自己的事情,若是王爺看不過意,一會兒在下便回去便是了,斷然不會再來打擾王爺。在下也知道自己不才,所以才妄念請來了先生,如今先生對在下也多有不滿,倒不如直接散去算了。”君凰哪裏聽得進去南潯所言,依舊是冷言冷語,說出來的話語愣是如同冰刃一般,末了更是算上了季伯的不是。
一時之間無人再多說半句,君凰背對著他們深吸了一口氣,站了一會兒也稍微冷靜了下來,她也明白是自己太過於衝動,知道南潯和季伯都是為自己好,可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她隻要一想到君昊有朝一日會落入東吳人手中,便恨不得馬上去到君昊的身側。
“方才是在下逾越了,在這裏向二位道歉,還望莫要與在下計較。”君凰穩住心神轉身看著南潯和季伯,輕聲地說完,然後直接轉身朝涼亭而去。
南潯和季伯互看了一眼,季伯對著南潯搖了搖頭,而南潯著實擔心君凰,今日君凰的強顏歡笑他豈會看不見,這會兒君凰徹底爆發出來了,他便是一顆心都擔心著君凰。
他有些許的焦慮,思索片刻還是打算去看看,便對季伯又說了幾聲抱歉,這才朝涼亭跑去,季伯坐在石凳上拿出折扇搖了搖頭,感慨道:身陷情愛之中的人便是這樣吧。
南潯遠遠的便看到了君凰站在涼亭邊上,這裏雖然是自家的湖水,但到底是不淺,這會兒見得君凰煢煢孑立,誤以為君凰是壓力太大想要跳湖,趕緊飛身而去抱住了君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