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手段，兩句話就把他逼瘋了，厲害。”妙靜笑的眉目彎彎，幽幽踩著夜色從殿外走入，輕輕鼓掌。梧堙長身而立，輕聲回道：“恭喜你，終於得到他了。”
目光相接，火花四射。
妙靜道：“你還不知道吧，越兮再過幾日要娶我的部下赤靈。”
“哦！”梧堙神色無常，“多謝了，告訴我這個消息。”妙靜眼中趣味漸濃，“不愧是她選出的人，果然冷情的很。”
梧堙頜首，斂衣告辭。走出無涯之地，猛然聞道記憶中的白梅冷香，耳邊是那人含笑的話語，“姑娘可還好”，心中一緊，眼前一黑，跌倒在曲折的山路上。再醒來時，怔怔對上子成哭腫的眼睛，嘴一張一合，重複一句話，三個字，“他，走了。”子成無法，終日帶她在雪山散心，梧堙慢慢地養成坐在斷崖上發呆的習慣。子成望著山崖上的人影默然道：“姑娘真是越發像神主了。”
神主，死神，妙心。
梧堙腦中一個驚雷炸響，緩緩回頭，笑了，道：“我不是她，不會落個像她一樣的結局。”
一聲破空之音突兀想起，二人對視一眼，隻見憑空出現一個紅衣女子，神采靈動，眼中的恨意在看到梧堙的時候更加明顯，“越兮哥哥就是因為你才死的？我要殺了你。”
子成擋在梧堙身前，“女孩子家喊打喊殺有失文雅，姑娘還是先回去吧！”
女子大叫，“不殺了你，赤靈二字倒過來寫。”
梧堙笑道：“你殺了我便如何，殺不了又何如？”
女子紅衣翩然，麵容俊冷，“不如何，隻是見不慣他死了，你還活著。”
梧堙輕笑，“你說他死了，他就死了？我就信了？這種幼稚的把戲也就你這種小孩子才能想出來。”
赤靈小臉漲得通紅，“你……說什麼？”
梧堙悠然道：“難道不是？多少人覬覦這死神之位？越兮與我有何關係，值得你們這麼多人大費周章？就算有關係，小姑娘，他是你的情人，他死了，你要讓我來殉情不成？”
子成初時憤憤不平，在聽到“殉情”二字，又看見赤靈青白交加，耳根潮紅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梧堙道：“小姑娘，回去吧，不要鬧笑話了。”
“妙靜所料果然不假，梧堙真是好鋒利的口舌。”修長的身影在雪山迷霧中慢慢顯現，越發清晰，笑語中帶著殺伐，一隻鐵筆錚錚作響。
梧堙雙手負後，垂眸道：“再鋒利的口舌也比不過狡猾的心思，是也不是？沉榭。”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沉榭神色冷然，眼眸深處湧動著濃濃的嘲諷，“今天，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讓我逼你跳下去？”
子成勃然大怒，“沉榭，你欺人太盛。”
沉榭轉頭看她，不怒自威，“欺人太盛？比得過你們無情無義？”
“你什麼意思？”
“孽海深處，妙心慘死，到底是怎麼回事？梧堙，沒有人應該比你更清楚了吧！”
梧堙撇撇嘴角，依舊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說重點。”
沉榭一噎，赤靈接口大喝道：“妖女，莫要得意忘形，若不是你暗中指使，尊神怎麼會派他去孽海打探，他又怎麼會無辜送命？一命換一命，梧堙，你逃不了的。”
“一命換一命，梧堙，你逃不了的。”
“逃，我要逃。”
“你逃不了的……逃不了的。”
久遠的記憶忽如泉湧，所有的悲傷一起漫上心頭，梧堙瞳孔緊縮，瞳仁中跳躍著幽幽火光，“逃，我為什麼要逃？為什麼逃的是我，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