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說:“姑姑我要!”
“不可。”秀珠說。
小娃娃不高興了,他撒嬌地摟著秀珠的脖子,“姑姑我要小猴子。”
在一旁吃了好半天點心的俞城以過來,“大猴子要咬人的。”他比劃著給弟弟看,“據說有人被猴子啃掉半張臉,牙有這麼長。”
“啊。”小雙把臉埋進秀珠懷裏,秀珠說:“你不要嚇他。”
俞城以好似很無聊地靠在一邊說:“我可沒嚇他,確有其事。”
“你看起來有心事。”秀珠看他一眼,很肯定地說。
他也不否認,隻在一旁懶洋洋地靠著。
賀予霆起了玩心,他抱著小彥湊過去,“有什麼心事與我說說?”
“能有什麼心事。”俞城以伸手抱過弟弟。
祁朱的那點事讓他糟心,不過再糟心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放寬心。
樓下的猴子擺開陣型,開始拋球。
冷不防地被個小胖手打了一下,俞城以一看懷裏小彥和做出拋球的樣子上下揮舞。
“哥哥,我要球。”
“這個行。”俞城以將他扛到肩頭。
他看一邊賀予霆眉開眼笑地與姑姑說著話,離得不近也不遠,俞城以心想這人倒是直接,想的什麼都放在臉上。
“俞小姐來看審案子也是對這些感興趣嗎?”
“隻是想知道是誰做下的案事。”秀珠說:“倒是覺得這麼一層一層剝開,找出真相的過程十分有趣。”
“在下也是如此認為。這一層一層撥開那些迷霧,嗯,好像在尋寶一樣。”說到這裏賀予霆自己也笑了起來,“這個比喻好像也不大合適。”
“嗯,這個比喻很合適。”秀珠說,她臉上帶著笑,眉眼彎彎,說話聲音也是輕聲細語。賀予霆隻覺得要栽下樓去。
賀予霆帶著一種飄飄然的心態,與她詳細地講起了案子。
“說來好笑,刑部與大理寺積怨已久這次定是要爭一爭的。”
“當時我們一路風塵仆仆地跑去新坪村,結果那個林老板倒是自己先跑去了京城裏,去禦史台報了官。”
這些與大理寺爭起來是不逞多讓的,但是與秀珠小姐講起來卻僅僅隻是趣事。秀珠聽得直笑,連寶宣也忍不住了。
“各位大人倒是鬥誌滿滿的樣子。”
“確實如此,都是為國家社稷。”賀予霆搬出錢大人的那套倫理,這時候倒是一臉為國為民與大理寺不過隻是玩笑的樣子來。
俞城以在一旁做出一臉不屑的樣子來,被賀予霆示意了好幾眼才轉過臉去。
秀珠笑著說:“為了這個新坪村,我大哥他們可是忙得半月不著家了呢。”
“禦史台的孫大人老愛出這些主意。”賀予霆無奈地說:“連我們刑部也得了一堆什麼《富足之本》的書,還要我們日日去讀。”
“書上講了些什麼?”秀珠有些好奇。
賀予霆講與她聽,“不過是‘穀賤傷農’‘粒粒皆辛苦’,再有些大人早年如何辛苦務農考取功名之類的。”
他想起來許人其一臉不耐卻又沒辦法地對眾宣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陳大人在一旁和禦史台孫大人一起讚許地點頭。
覺得莫名暢快,不過這個不可與俞小姐說。
“真是無聊。”聽她這麼說了,賀予霆反而說:“都是警世道理,讀讀也有好處。”必須有好處啊,這可是俞侍郎在禮部泡了半個多月的成果。
“道理是好的,但是又說的太死。付了銀錢便是自己的東西,怎麼糟蹋還要被外人講一番?著實不爽。”這話是許人其說的,聽著跟歪理一樣。秀珠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來了,那時秀珠不知在哪受了氣,回來砸了個杯子。砸完又後悔了,這可是一套的,砸了就不成套了。許人其回來見她獨自懊惱,問明原因就說:“砸便砸了,珠兒高興便好。”
秀珠不大開心地說:“好好的東西也不能這麼糟蹋,說出去不好聽。”
許人其便說了上麵一番話,末了還加上一句,“珠兒還惱著?再砸兩個消消氣。”
秀珠被他逗樂了,“你怎麼哄人也聽著像抬杠一般。”然後就是把她抱在懷裏。
“珠兒,我許不了你今生,來世別來找我了。”
賀予霆看秀珠忽然不做聲地開始發呆,臉上也漸漸收回了笑,一樹桃花被冷風全刮落了去。
秀珠眸色融進睫毛的陰影裏。賀予霆看她出神,一下不知道要說如何。
隻看見秀珠忽然一抬眼,一汪潭水落了花,吹了風,賀予霆心跳漏了幾拍。
隻聽見秀珠說:“賀公子,你說一人為何會無緣無故殺了他的結發妻子呢?”
“啊?”賀予霆乍一聽沒反應過來,秀主便又講得細了些。
“一個人平日裏與妻子非常恩愛,怎麼就忽然起了殺心要害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