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端陽節,顧輕舟的院子裏開了滿樹的石榴花。石
榴花穠豔,紅得鮮豔欲滴,像一把燃燒的火。
顧輕舟正在考慮,是否要遵循舊習,把石榴花摘下來,放在賬頂。這
是從前端午節的習俗,跟五毒餅一樣,為了吉利。
副官卻進來了。“
太太,來了兩個人,這是名帖。”副官有點尷尬,把名帖給了顧輕舟。副
官多少年沒見過給別人遞名帖的,恍恍惚惚還以為回到了前朝。不
過,對方是個年輕人和一個女人,從前到家裏來過的,副官還記得他們,甚至記得那個年輕人的名字。
因為,那年輕人極其聒噪,偏偏叫“無言”,副官他們也是年輕人,八卦之魂精神旺盛,時不時要拿來說說。“
哦,是秦九娘和無言。”顧輕舟看了名帖,笑了起來。她
不等副官去叫,自己直接去了門口。
大門口的屋簷,擋住了一方陽光,陰影處涼爽。秦
九娘靠著牆壁站定,旁邊的無言嘴巴一張一合從未停歇過。不
知他說了些什麼,秦九娘表情紋絲不動,既沒有答話,也沒有蹙眉,對自己徒弟的話嘮充耳不聞。
“九娘,無言。”顧輕舟遠遠的,就喊了他們。
無言臉上浮動笑意,眼睛也彎彎的,笑得陽光開朗,一口潔白的牙齒全部亮出來:“輕舟。”
他快步走過來,不等顧輕舟再問什麼,他絮絮叨叨打量著顧輕舟:“你最近吃胖了點吧,還是衣裳太厚了?臉色還好,真漂亮,一點也不黑,不像我們那邊的人,都曬得漆黑?你看我黑嗎?我最近天天在山洞裏麵壁思過,爺爺不準我亂跑。你的頭發上次燒了啊,現在又長出來了。和上次相比,還是短一大截,太可惜了,你頭發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不過,很快就能長起來了,小姑娘的頭發長得都快,就像小孩子長個子......”
他的連珠炮一發射,無差別攻擊,差點把顧輕舟噴了個倒仰。顧
輕舟笑起來:“慢慢說,不著急的,你慢慢說。”
秦九娘隻是略微點頭。她
們倆往前走,任由無言還在身後自說自話。“
齊師父還好嗎?”顧輕舟問秦九娘。
“他挺好的,一點變化也沒有。”秦九娘道。
顧輕舟頷首。
“我師弟二寶的眼睛,還是沒有好,不過司行霈讓他接受了訓練,他現在很敏銳,有沒有眼睛都可以,輕易不會受傷,叫師父放心。”顧輕舟道。秦
九娘點點頭:“很多人不肯接受現狀,把日子過得很糟糕,總幻想不付出就好起來。
你能接受二寶的殘疾,把他訓練得出來,能過上穩定的生活,你師父會高興的,我回去告訴他。”顧
輕舟點點頭。到
了她自己的院子,顧輕舟讓傭人上茶之後,全部退了出去。屋
子裏還有無言的聲音:“這是什麼茶啊?龍井嗎?我最愛喝龍井了,可惜那玩意兒好貴,每次買都隻能買半包,還要先孝敬爺爺......”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顧輕舟悄聲問秦九娘:“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辦妥。”秦九娘言簡意賅,“沒有任何的差錯。司師座給我們的資料和名單,我們依照名單去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