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州大將軍府中,一名身穿著極為精致甲胄的中年男子在數十名護衛的護持下浩浩蕩蕩地走向自己的府宅後院。
知道的人,明白這是義州大將軍回自己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義州大將軍府帶人來抄家的呢,否則回個自己家居然也要帶這麼多兵擺出這麼大的一副陣仗?
不過,對此陣仗,義州大將軍卻並未感覺有任何不適,也並不覺得有一絲一毫地不合理,他清楚的知道現在誰在自己家裏頭,也清楚那種人真正發起狠所能爆發出來的威能,自己多帶一些護衛也不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且,最靠近自己的五個護衛,其實是義州大將軍自己私下裏蓄養的武者,雖說這些個武者還沒法達到那種橫行江湖的層次,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護住自己其實也算是十拿九穩的事兒了。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義州大將軍深知這個道理,他的命,精貴著呢,可不會舍得拿去以身犯險;
在後宅的一處院子前,護衛們迅速散開,呈一種半圓形將義州大將軍保護在裏頭,似乎也是聽到了外麵的聲響,一個臉上帶著麵具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緩步走出,從他的雙眸之中,很明顯地看出一種蔑視的意味。
“樸成正,你最不濟也是樸家當代的家主,如今也繼承了義州大將軍的官銜掌控著這義州之地邊軍防務,為何這膽量卻一直都沒有長進?見我一個如今剛剛受了重傷的人,還需要這般大的陣仗麼?”
這名黑衣男子,赫然就是前些日子押運火炮給女真人卻被祖可法帶著關寧兵截殺的閣主,他原本想要在最後時刻引爆火藥來個玉石俱焚,卻被盧駱的侍女子夜阻止,雙方一番鏖戰之後,戰局的潰敗迫使閣主不得不拚著自己受傷拜托了子夜的糾纏離去,現如今,他的人卻出現在了義州大將軍府之中,並且即使是麵對在朝鮮人看來威風無兩的義州大將軍本人,也沒有絲毫客氣話,反而敢直接當麵出言譏諷,可見閣主的底氣自信之大。
樸成正是一個丹鳳眼,麵容姣好,若是將他丟到煙花柳巷之中估計也能當一個當紅小生,引來不知凡幾有那斷袖之好的達官顯貴捧場叫好;不過,他的身份卻是掌控著朝鮮平安道入主義州城的樸氏家族當代家主,堪稱朝鮮如今最為炙手可熱的最強門閥之一,跺跺腳,朝鮮朝野都會震顫的人物。
見閣主出言譏諷自己,樸成正也不生氣,隻是嗬嗬一笑,道:
“不知閣主到我府中來,有何貴幹?”
從這一句話中就可以聽出來,樸成正是把閣主直接當成了一個瘟神,現在想的就是如何將著一尊瘟神給送出去。
“花滿閣的一批貨物在你義州城外的山林裏被截了,本閣主就是向你來討要個說法,為何這偌大的平安道防務到了你樸成正手中卻變成了如此這般千瘡百孔?居然連我花滿閣的貨物,都有賊人敢去截!”
“來人,上座。”
樸成正並未急著回答閣主的問題,大大咧咧地呼喊著一名下人端來了一張太師椅,送到自己身後,樸成正大馬金刀地做了下來,不過他整個人身上的脂粉氣息實在是太過濃鬱,即使穿著甲胄坐著太師椅也更多的像是那戲子演戲,隻是,那一雙丹鳳眼之中不時流露而出的精光以及狠厲卻在向周圍的人散發出一種屬於他自己的獨特威勢;能夠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擊敗家族其他競爭者坐上家主的位置,執掌樸氏在朝鮮平安道軍政體係的樸成正,又怎麼可能是那種好輕易相與之輩?
“閣主啊閣主,你要本將軍我怎麼回答你呢?”
樸成正看著閣主,微微閉上了眼睛,仿佛開始打起了瞌睡,不過他的耳朵卻在此時輕輕的一顫,他聽到了,數百匹裹著馬蹄的戰馬已經靠近自家府邸的聲響,這是他樸成正特意從城外調來的騎兵,他做事,盡量會做到滴水不漏。
“喲,不知大將軍又有何不可回答?”閣主依然淡然自若,即使他現在身上有傷,但是那種氣場也的確不容小覷。
樸成正掏了掏耳朵,臉色一變,很是不屑地問道:
“咱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將軍叫你一聲閣主,不是我拍了你,說實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裏質問本將軍我?”
一時間,義州大將軍從一個脂粉氣很是濃鬱的青年變成了一個街頭巷尾耍橫的無賴,不過,樸氏,的確有這種狂傲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