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1 / 2)

何一遠所住的地方,是Tencati家族內最為安靜清幽之處,所有設施一應俱全,每天會有人送來可口的飯菜,繪圖工具,以及試驗用的一切原材料。

“進展如何?我們希望你最遲能在下周完成設計。”

何一遠一下子火了,扔了手中的試管,會答應,完全是看在汶希和孩子的份上,他並不願意因為拒絕而喪失了與他們見麵的機會,可是這樣的事情於他自己來說卻又是極為不情願的,他總覺得自己好象也在無形中淪為了殺人的工具。

因為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又是難度如此之高的設計,這些天來,他忙得焦頭爛額,每天的睡眠時間連四個小時都不到,不停的試驗,繪圖,再試驗,再繪圖……如此循環反複。

他的畫技實在糟糕,左手又使不上力,所以聶汶軒找了人來協助他。

自然不會是汶希的,事實上,安排他住在這裏,除了因為這裏的環境清淨,可以保證他不受打攪專心鑽研以外,還因為這裏,與汶希住的小院,一南一北,遙遙相隔。

每次累得實在不行,便心存寄托的望向窗外,希望能看到那抹令他朝思暮想的倩影,卻總未能夠。

就連兒子,他自住進來之後,也根本沒有機會再見。

反倒是Giulia Tencati,因為住得臨近,所以常有機會見得到。

他遠遠的看著她,她的容貌也是美麗的,與汶希有幾分的相像。很安靜的一個人,並不多話,也不愛社交,總是一個人靜靜的散步,卻也並不走太遠,就在自己所住院落的周圍。

他微微歎息,她每天虔誠而安靜的等待著家族安排給她的婚禮,卻並不知道一個月後命運將把她帶到何方。

聶汶軒指派給他的助手是晨落,何一遠嘲諷的想,說是監工隻怕要更適合一些。

無可否認,晨落有丘壑、才學淵博。他雖然對軍工武器方麵了解得不多,卻總能極快的領會自己的意圖,共同完成實驗的過程中,彼此間配合得天衣無縫。

而他的畫技也是絕不弱於汶希的,汶希畫得隨性,而晨落的畫,更加圓潤而成熟。

按理說,這樣的人,是極易贏得人心的,可他偏偏是那樣一個身份,於是何一遠無論如何也對他生不了好感。

此刻,麵對他溫言的催促,何一遠冷冷的摔了試管,隻道了一句:“我是人,不是神。”

晨落也不惱,微微一笑:“設計稿完成以後,我們還需要時間投入生產,而婚禮已經越來越近,若是完成不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很清楚,不需要我來提醒你。”

何一遠冷笑:“什麼樣的後果?至多不就是我的一條命。”

晨落的表情依舊溫和,眼底波瀾不驚:“要你的命做什麼?別把自己看得太高。我們不會要你的命,隻會讓你這輩子再見不到汶希和孩子。”

一句話,說出了所有問題的關鍵。

晨落看何一遠臉色鐵青,於是站了起身準備出去,畢竟還用得到他,所以不想逼他太急。

可就在他的手碰到門柄的時候,他聽見何一遠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用不著走,我們繼續。”

回頭,隻見何一遠麵無表情的重又抽出一支新的試管,眼底異常平靜。

方才的那些情緒,隻一瞬間的功夫,他已經沉澱得很好,仿若幻覺一般,再也尋不到。

日子就這樣的一天天往後推,何一遠依舊每天忙於試驗,晨落會在一旁協助,然後每天晚上回去向聶汶軒彙報當天的進展。

在這段時間裏,何一遠是相對自由的,畢竟現在進行著的事情過於機密,聶汶軒是不會讓太多人知情的,更遑論接觸設計圖紙。

白天所發生的事情,晨落說的話,不可能一點都不影響他,可他明白,自己現在什麼也爭不了,能做的,也仍然隻是等待。

他看了一眼窗外,Giulia Tencati安靜的在餘暉中漫步,眉目間,依稀可尋他所愛戀的那個女子的影子。

何一遠微微閉上了眼。

在他住進Tencati家族的第九天,也就是與晨落發生衝突之後的第三天,在經過了無數次反複的試驗之後,炸藥的圖紙終於完成。

晨落拿著圖紙,卻並沒有顯出輕鬆的神色,而何一遠則麵色凝重。

“我需要再次到千禧教堂祝禱室看看。”他對晨落說。

“設計有問題?”晨落的麵色也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