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2 / 2)

聽到聲響,她抬起頭,見到他的那一刻,身體立刻變得僵硬,明明已經靠在了牆壁上,卻還是不可自抑的慢慢的,小心的往後縮,像是害怕動作一大就會惹怒他一樣。

她的眼裏有著藏不住的恐懼,傷痛和脆弱,那樣真實。

Alessandro Morsut向來冷血冷情的心,突然沒來由的一緊。

這個女子,從來都是清冷高貴的,即便是極其不甘屈辱的在他身下承歡時,她身上也依舊有一種冰冷的尊貴,堅強,隱忍而優雅。

像今天這樣荏弱的姿態,他從未見過,她的驕傲也從不允許她示弱,他不禁在想,該是怎樣的傷害才會讓她如此。

“你醒了?”不自覺的,他放柔了聲音,隻是身形卻定在原處,沒有任何動作。

汶希不說話,隻是渾身緊繃充滿戒備的看著他,眼睛裏閃著驚惶和脆弱的神色,如同負傷的小鹿一般。

他看著她的樣子,眼裏閃過憫柔的微光,即便在下一刻,已恢複清明,甚至更加克製,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他依舊沒有動作,隻是看著她靜然開口:“你放心,傷害你的人我已經辦了,不會再有下次。”

她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臉去,靠著自己的手臂,無聲落淚,哭泣的時候,她緊抿著唇,異常安靜,以至於他開始懷疑她臉上是不是真的有淚水。

他一個人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她的反應,哭鬧的,哀求的,各種各樣,卻沒有任何一種,與現在的她,落雪無聲一樣安靜流淚的她吻合。

他看著她,仿佛可以聽到淚珠掉落的聲音,一滴接著一滴,落在他的心上,然後,他心髒上某一個冷硬的地方,開始不受控製的,一點一點的,潰塌。

他眼裏那些淡漠和自製開始撤離,換上了容易解讀的憐意,他不顧她的抗拒,上前稍一用力,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抱,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脊,試圖緩解那些僵硬和涼意。

他低頭吻了吻她緊咬著的下唇,聲音中帶上了一抹歉意和疼痛:“我隻是想要借著你來引出Tencati家族的殘餘力量的,並沒有想到到了如今,竟然還會有人敢與我對抗,公然搶走你……”

察覺到懷中人越來越僵硬和冰涼的身體,他忙止住了自己的話語,安撫性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間:“不怕了,不怕了,都過去了,以後都不會了,我保證。”

他想起了自己初聽聞她被綁後的心情,在意料之中,所以他沒有絲毫的緊張,隻是極其冷靜的觀察著幾已到達崩潰極限的晨落,晨落眼中的擔憂焦躁太甚也太真實,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到後來,不得不相信,綁走聶汶希的並不是Tencati家族的人,他布下的局卻使她陷入了危險。

可是,或許是因為他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所以,即便是在看見渾身浴血而毫無生氣的聶汶希時,他的暴怒沉痛也不過一瞬,下一刻,已開始不動聲色的思慮。

她曾經對晨落說過的話給了他太深的印象,他無法相信,這樣一個不管有多艱難也要努力活下去的女子,竟然會選擇自殺。

晨落說,她是堅強,可還沒有堅強到可以麵對一次又一次永無休止的強暴和猥褻,沒有一個女子會忍受得了。

他看著她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看著她心口處那抹豔色決絕的傷和唇角額頭幹涸的血跡,心髒不受控製的閃過一絲異樣情緒,然而,很快的,他便用良好的自製力將這絲異樣沉澱。

在醫院等待聶汶希醒來的這段時間,他表麵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同,可是心深處,卻是一直在猜疑試探著的。

他不動聲色的挑逗她,刺激她,為的,就是證實一個莫須有的猜測,直到看見她無聲落淚的那一刻。

她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哭鬧,也沒有哀求,謀得一些無傷大雅的利益和保證,更沒有借機刻意親近自己,隻是落雪無聲一般的哭泣,異常的安靜和哀涼。

他在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何其殘忍,他在她的身上放縱滿足,從不顧及她的感受,更未給過她半分的信任,利用了她,傷害了她,卻還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試探猜疑。

低頭,懷中的汶希已經重又倦極睡去,即便在熟睡中,她傾世美麗的容顏上也帶著濃濃的倦意和荏弱,不是他熟悉的樣子,卻仿佛更能牽動他心深處的某一根沉寂已久的弦。

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長發,汶希在睡夢之中不安的動了一動,卻隻是在他懷中尋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Alessandro Morsut笑了一笑,如果一直像這樣,她在他懷中,安靜的,乖巧的,柔順的,心甘情願的,其餘種種,又有什麼好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