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湛一如既往的安靜,隻是這份安靜之中更多了讓人心疼的乖巧,不見一分刻意痕跡。
他靜靜的喊家裏的每一個人,爺爺,奶奶,姑姑,叔叔,雖依舊不是十分親厚,可那樣一張漂亮的小臉,那樣乖巧的神態,簡直讓何家上下每一個人都疼到心裏去了。
他笑的時候,眼睛清澈明亮,這才有了幾分他這個年齡段孩子該有的天真無憂,周圍一切仿佛都染上喜色。
於是,每個人都恨不能用盡自己所能,變著法子哄他開心,仿佛是想要彌補這些年沒能照顧他的遺憾一般。
即便是何父這樣素來嚴厲慣了的人,在麵對這個唯一的長孫之時,亦不免多了幾分慈愛縱容。
何一遠靜靜的注視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在人群散後,身上漸逝的乖巧氣息,和眼底重又高築的冷漠與沉靜。
不發一言。
他不知道聶湛為什麼不像平常人家孩子那樣撒嬌,若然有所想,那麼撒嬌往往是一個孩子最好的武器。
或許是天性裏的高傲使然,又或許是他早熟的心智與涼薄個性,讓他即便對著父母亦是從不撒嬌,更別提是對著自己本不喜歡的人,終究是個孩子,做到這一步已讓人意想不到,又如何能演得更真切?
家裏麵的人都是極喜歡他的,從父母弟妹,到生活秘書醫護司機等一眾工作人員,哪一個不是將他當寶貝一樣愛護著,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當然,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心疼孩子,想要他多笑笑,像同齡人那般單純快樂,而不是安靜得讓人心疼。另一方麵,亦是因為,孩子那樣懂事,從來不會提什麼過分要求。
大部分的時候,孩子是不笑的,常常靜靜的看著窗外,一聲不吭,急得母親妹妹一迭連聲的問著哄著,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裏眼淚漣鏈,說,奶奶,我想媽媽。
語氣輕而委屈,無助得惹人心憐。
他看著母親一把摟了孩子老淚縱橫,不由得在想,除卻性格使然,這會不會也是兒子的一種手段,過分的撒嬌親厚太過刻意,而隻這樣乖巧,便能不露痕跡卻的收買人心,達成所願。
成效更見。
他看著孩子過分漂亮的臉蛋,想起了從前,那個有著相似樣貌的邪惑男子,他一手帶著教著的孩子,不過幾年的光陰,竟然可以影響如斯。
不過是個孩子,可他發現,自己竟然像是從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一樣。
何母終究沒能抵過這個唯一的孫子一次又一次的期盼與淚光,那天天氣甚好,晴空萬裏無雲,她一麵抹了眼角的淚,一麵放開懷中的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