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老板的話給我們提了一個醒,可是這次匆匆出行,也忘記了帶點心意過來。看著我們麵露難色,飯店老板主動提出來送李瘸子點紀念品,一是戰友情,二是說自己的兒子現在在成都打工,幾個月換個工作,希望李瘸子能幫幫忙,為自己的兒子找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但其實我們都明白,後者隻是一個托詞。過了半響,飯店老板從裏屋裏提了半斤翠綠的鐵觀音出來。爾後,在飯店老板的領路下,我們來到了馬教授的家中。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這個老頭很瘦,戴著一副老花眼鏡。馬教授看到三個陌生人,冷冰冰的問,“找誰?”
二刀滿臉堆笑,結結巴巴的說,“馬……馬……馬……”
二刀的話還沒有說完,馬教授就準備關門逐客了。我看大事不妙,我趕緊微笑對他說,“馬教授,我是格西木初的哥哥,以前就常常聽到她講關於你的事,我和她對你都非常的崇拜。雖然我是一個漢族人,但我從小都對藏文化充滿了濃厚的興趣。這次來康定旅遊,順便就來看看您。我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就從家裏帶了些茶葉,希望馬教授能夠笑納。”我一邊說著,一邊給二刀使眼色。
二刀將那盒茶葉放到了馬教授的眼前。飯店老板的話沒有錯,這老頭子真的是愛茶如命,一看到茶葉,原先的冷漠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們毫不客氣的坐到了馬教授的家中,和他東拉西扯了半天,先前的生疏和防備逐無,但我們始終沒有提到半個關於阿姐鼓和那段神秘符號的事。到了晚飯時間,馬教授主動留我們吃飯。李瘸子在二刀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二刀就笑嘻嘻跑出門,買了幾瓶白酒回來。
藏桌上擺放著幾盤生牛肉和酥油茶,這些東西對於藏族人來說簡直是美味佳肴,但放到我的跟前卻難以下咽。李瘸子倒是不含糊,左手拿刀,右手端酒,一口肉,一口酒,和馬教授喝得忽而嗨喲。
幾杯酒下肚,沉默寡言的馬教授話變得多了起來,“說吧,你們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不要哄我們這些老頭子,我就不信你們真的是大老遠來看我的。”
李瘸子的臉喝得通紅,他說,“馬教授,我們真的是慕名前來拜訪你老人家的,這點絕不含糊。隻是小弟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可能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能幫到我們的了。”
馬教授的屁股被我們輕輕一拍,哈哈大笑了起來,“說說看,我看到底是啥子大事。”
我將那麵阿姐鼓擺到了藏桌上,馬教授拿起鼓端詳起來,口中還念念有詞。半響,馬教授才放下了鼓,他說:“這麵鼓你們從哪來的?”
李瘸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馬教授聽完,說到:“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麵鼓正是前段時間在色達五明佛學院被盜的神器。300多年了,為了這麵阿姐鼓,你爭我鬥,血流成河,千裏飄屍。到頭來,居然落到了你們手上。”
從馬教授的話中,我已經聽出了這麵鼓的不尋常。隻要先弄清楚這麵鼓背後的故事,我們才能一步步先前所發生的所有謎團。
李瘸子趕緊舉起酒杯,和馬教授碰了一杯。馬教授說,“鼓麵用藏文刻有倉央嘉措的詩,兩側圖案精美,圖中的女子正是倉央嘉措的意中人。”
二刀疑惑的問,“倉央嘉措是達賴,也就是僧人,他怎麼還會有意中人?”
馬教授笑了笑,他扶了扶眼睛,繼續說:“倉央嘉措的世俗家中信奉寧瑪派(紅教)佛教,但這派教規並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而達賴所屬的格魯派(黃教)佛教則嚴禁僧侶結婚成家、接近婦女。對於這種清規戒律,倉央嘉措難以接受。據古書記載,倉央嘉措在入選六世達賴之前,在家鄉有一位美貌聰明的意中人,他們終日相伴,耕作放牧,草原放歌,恩愛至深。倉央嘉措進入布達故宮後,他厭倦深宮內單調而刻板的黃教領袖生活,時時懷念著家鄉平淡的生活,思念著心中的姑娘。他時常仰望著布達拉宮遠方那座高高的雪山,心中默念著意中人的名字。終於有一天,他心中的朝思暮想的卓瑪姑娘來到了拉薩。他常常夜裏微服出宮,偷偷與卓瑪約會。有一天下大雪,清早起來,鐵棒喇嘛發現雪地上有人外出的腳印,便順著腳印尋覓,來到了倉央嘉措的寢宮,發現了倉央嘉措和卓瑪。鐵棒喇嘛用嚴刑處置了倉央嘉措的貼身喇嘛,此後,卓瑪消失了。一天早晨,當倉央嘉措被一陣異響吵醒。他順著聲源的方向走去,聲音越來越近,直覺告訴他,這是鼓聲。他在廣場的正中看到一麵新做的——阿姐鼓。而這麵阿姐鼓,就是用倉央嘉措深愛的女人的皮膚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