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白色的醫院,白色的儀器,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一切都是白色的,那是專屬死神的顏色。
伊兒用最輕柔的力道推開了病房門,然後踮起腳尖悄然走近床邊。那裏,躺著她的丈夫,她最愛的男人。她寧願相信他隻是在熟睡,因為她似乎看到了他胸腔處的緩慢而有規律的起伏。
可是醫生跟她說,請節哀,蕭太太,他終是沒有等來你就走了……
她明明已經盡可能快地趕來了,可是還是遲了!
蕭母說,他的勞斯萊斯被大卡車壓的麵目全非……
那時的他一定很痛苦吧,或許連呼吸裏都淌著鮮紅的血液。
伊兒伸了伸手,卻不敢觸摸那白色的被單,還有那被單下儼然冰冷的軀體。
冰冷?伊兒想大笑,在她的記憶裏,他的懷抱和大手永遠都是最溫暖而炙熱的,他怎麼會冰冷,怎麼會?
蕭偲琳說,大嫂走後,他日日與酒為伴,不去上班,也不吃東西……
那個傻瓜,你難道不知道世上最可惡的東西就是酒了嘛,它是惡魔的化身,為什麼你還要去招惹他們?
蕭宇帆說,大哥每日不修邊幅,邋邋遢遢的,行同枯槁,根本沒了往日的帥氣和威風……
蕭沐銘你以前不是常說我很膚淺嗎,隻要一看到帥哥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可如今你把自己弄的那麼潦倒髒亂,我若是不愛你了怎麼辦?
蕭沐銘,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我都已經來了,你卻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已經拋棄了我的矜持和驕傲,我願意主動回到你身邊和你重新開始,可你現在是怎樣?你不理我了嗎,你要拋棄我了嗎?
蕭沐銘……
伊兒已經忘了眼淚是個什麼東西,她所有的力量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她就像是一癱軟泥,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天崩地裂,撕心裂肺,痛入骨髓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想,她已經體會到了吧。
“蕭沐銘,我已經來了,可是你卻走了,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了嗎?”
“蕭沐銘,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任性,我不該小氣,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蕭沐銘,如果我跟你說我還愛你,你是不是可以回來,回到我身邊?”
“蕭沐銘……”
“如果你說你愛我,我就回到你身邊。”有個之音響起在她的耳邊。
是錯覺還是真實,她已經沒有理智去分辨,僅剩的隻是隨著自己內心最忠實的想法說出她最深的眷戀:“我愛你,你回來吧!”
一雙鐵臂唆地抱住了她,將她拎上床,壓在了身下,櫻唇瞬間被掠奪,未幹的淚水成了最甜蜜的催情劑。
“我也愛你,伊兒。”
許久後,她閃著晶瑩的淚光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完好無損的男人,嘴角發顫:“蕭沐銘,你騙我?!”
“我不騙你,你怎麼可能主動回來。蕭太太,謝謝你回到我身邊,我愛你。”
“蕭沐銘!”伊兒來不及擦拭滿臉的淚水,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以為這樣的遊戲很有趣是嗎?”氣憤、懊惱還有更多說不出的複雜心情在那一刻全化成了眼中的淚珠,嘩啦落下。
蕭沐銘低下頭,用嘴吻幹她臉上的淚水,深邃的眼神傾訴著他滿腔的愛意和思念:“我並不覺得它有趣,可是,伊兒,你要體諒我,我不能失去你,我無法遏製對你滅頂的思念,如果你不能回到我身邊,我想我一定活不下去。所以,我才想出了這個低劣的主意。”
“你……”伊兒有氣無處發,推開蕭沐銘,下了床就往門口走去:“既然你什麼事也沒有,那我走了,你保重!”
“伊兒。”蕭沐銘在身後抱住了她,“不要離開我。難道你忘了你剛才說的話,你說你還愛我,你說你願意回到我身邊,隻要我醒來。你不能食言,蕭太太。”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在騙我,更可惡的是,你竟然聯合所有人一起欺騙我,把我當傻瓜一樣耍。”這口氣,伊兒怎麼也咽不下。
“蕭太太,善意的謊言是可以被原諒的,何況,大家也隻不過是想幫我們一把,所以,蕭太太原諒我,回來我身邊,好嗎?”蕭沐銘裝似可憐樣,耷拉著腦袋學他那雙兒女撒嬌的模樣,一個勁地往伊兒懷裏拱。
伊兒被他那樣逗笑了,幾乎要忍俊不禁,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地繼續她不可動搖的決心:“蕭沐銘,你夠了,老大不小了就別裝嫩了。把我當傻瓜一樣耍,還想讓我回去你身邊,哼,休想!”有時候必要的拿喬的需要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