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是寒紫晴的來信。
見顧太醫還不走,君北月挑眉看去,“有事?”
“影子不在,老奴伺候著,王爺還是早點歇息吧。”顧太醫關切地回答,一邊便奉上新泡的茶。
君北月沒再說話,這才慢慢打開信函,這一封信送到手上都一整天了,卻都沒有時間打開!
而他這大營爭執了一天,也終於安靜了。
也不知道信函裏寫了什麼,隻見君北月觸碰漸漸勾起好看的弧度,看得可溫暖了!
顧太醫都看著有些走神,快一個月的時間,也就隻有這寥寥兩三封信函,能讓這位主子一直緊抿才唇畔放鬆點吧。
顧太醫知道不可以,卻還是忍不住想湊過去瞧瞧,也不知道這信裏到底說了什麼,可否說了西荊的情況,可否說起礦山的情況。
顧太醫是糾結猶豫的,他總是想,如果寒紫晴不是孤島的遺孤,那該多好多好呀!
可她偏偏就是,可王爺偏偏就不介意。
眼看要湊近了,君北月卻收起信函,緩緩轉頭冷眼看來,顧太醫被他那瞬間陰沉的臉嚇得急急後退數步,險些就給跌倒,“王爺……我……我……”
“下去吧。”君北月冷冷道。
顧太醫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多停留,急急就退下。
人走了,君北月又重新打開信函,其實信中就寥寥幾個字,雋秀的字體如同她的人一樣,瘦弱卻有風骨傲氣。
一個月了,他想她了。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呀!
雖然知道不可能再離開,偷偷去見她一麵的,可是,君北月偏偏就忍不住會去想。
如果是上一次紫晴被顏紫擄走,他是焦急的,焦急得顧不上思念!
那麼,這一回,便是最真切的思念。
她,此時在做什麼,此時,可安好?
要知道,這寥寥幾筆送到他手上,至少要十來日呀……
夜漫漫,大周軍營裏一片寂靜,而東秦城內亦是一片寂靜,兩國開戰以來,這還是頭一夜如此平靜。
可是,此時,敏罕穆德爾屋內,卻一點兒都不平靜!
……
“太子殿下,大蠻巫師怎麼來了,她想幹什麼,她就不知道巫師是不可以幹涉朝政和戰爭的嗎?”
“你可別告訴我,她就是單純來為你出征來祈求神明庇護的!
“太子殿下,當初我幫你出主意,讓皇上派你出征,咱們可是說好了,這件事必須由你全權負責,不許任何人插手!我跟你強調過多少次,不管是大事小事,人多就辦不成!”
……
敏罕穆德爾的營帳裏,衝刺著君北耀種種不滿的聲音,一貫囂張狂妄的敏罕穆德爾此時竟像一個犯了錯的學生一樣,低著頭,虛心受訓!
在外人麵前,君北耀也不過是他麵前的一條狗,有些時候比奴隸都還不如呢!
可是,在私下裏,君北耀卻是他的老師,而敏罕穆德爾則是一個非常非常虛心的乖學生!
君北耀在匈奴吃的苦頭全都是在見敏罕穆德爾之前,當初他見到敏罕穆德爾後,展示了自己所有的才學,立馬就得到這位太子殿下的賞識,而他也不過是玩了幾場把戲,把自己塑造成來自中原皇室的大學士,漸漸的,敏罕穆德爾便不僅僅對他賞識,而是對他敬仰不已!
遂在私下裏,拜君北耀為師,讓君北耀教他中原文化,教他用兵之道,甚至教他中原武功!
匈奴人野蠻是野蠻,性子卻是直爽的,性格卻是樸實的,哪裏會有哪些個歪歪腸子!
而敏罕穆德爾哪裏是君北耀的對手呢!
幾個月的相處,如今在私下裏,君北耀不僅僅是敏罕穆德爾的師父、謀士,更是敏罕穆德爾打從心底佩服之人!
敏罕穆德爾對君北耀,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而這一次戰爭,君北耀給敏罕穆德爾的前景,便是吞並東秦,抗衡大周,匈奴不到萬不得已不出兵,拖疲了大周和東秦,匈奴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
敏罕穆德爾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魚翁之利”這等策略,立馬就服服帖帖的答應了!
待君北耀訓斥完了,敏罕穆德爾才乖乖抬起頭來,如果說君北月的俊朗裏帶著霸氣,那麼這個男人的俊朗裏便無不透著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