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裔的手機響起,禾雪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
“你在哪裏?”
“公司對麵的茶餐廳。”
“哦,我沒什麼事,就正好經過你們公司,看看你有沒有下班。”
聞言,韓裔便沒有一絲猶豫地吐出兩個字。
“上來。”
剛打開包間門,禾雪便看見了顧西涼,他正站起身來向韓裔點頭告別。
有多久沒見了?她以為再不會見到這個令她深惡痛絕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阮恩還好好的在自己身邊或哭或笑,可是現在的自己,再不能知道她究竟是哭還是笑。又或者不念前塵種種,投入輪回。
她希望是後者。
從禾雪身邊經過時,顧西涼的視線在她身上逗留了幾眼,卻發現女生滿是憤怒的臉。他不去深究,與之擦身而過,出門搭電梯下停車場取車。
剛進家門的那一刻,顧西涼似遭雷擊。他眼見對麵的人緩緩朝自己走來,米衣素裙。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喜歡?不是你說直發好看的麼。”
於是顧西涼才回過神來,簡潔地答了句“喜歡。”
接著將帶回家處理的文件和報表放在玄關的置物櫃,換好拖鞋後,徑直上了樓。
聽見他的那句喜歡,何亦舒才放下心來。兩人吃過晚飯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何亦舒捧一本時下剛流行的言情小說解悶,顧西涼則呆在書房做行情走勢分析。他期間從書房回了臥室一趟拿資料,見她津津有味地讀著什麼,有些好奇地從何亦舒背後傾身去看,卻恰好看見一個關於企鵝與北極熊的冷笑話:
有一隻企鵝,他的家離北極熊家特別遠,要是靠走的話,得走20年才能到。有一天,企鵝在家裏呆著特無聊,準備去找北極熊玩,於是他出門了。可走到路的一半時,發現自己家的煤氣忘記關了,這就已經走了10年了。可是煤氣還是得關啊,於是企鵝又走回家去關煤氣。關了煤氣以後,企鵝再次出發去找北極熊。等於他花了40年才到了北極熊他們家。
然後企鵝就敲門說“北極熊北極熊,企鵝找你玩來了!”
結果北極熊開門以後你猜他說什麼。
他說“我不和你玩!”
最後何亦舒笑了,顧西涼卻沉默了,然後他又悄無聲息地走開。
一整晚也如往常一樣沒有多餘的交談,上床,睡覺,何亦舒曾主動表明願意與顧西涼發生什麼,卻被一句淡然的關心婉拒。
“你身子不好。”
於是二人在這方麵再無過多交談,隻是相擁而眠。
男性的手臂把女人整個身子團團圍住,將臉埋進對方的後頸,還能聞到沐浴露的芳香,顧西涼就這樣沉沉睡去。何亦舒因為他越來越多的反常惶惑不安,就在她凝視著窗外澄黃的月華,漸漸有了睡意時,抱著自己的人突然將手收得更緊。
然後她聽見他一句若有若無的呢喃。
“阮阮,你又瘦了。”
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何亦舒猛然一個翻身麵朝顧西涼的方向,卻發現他也突然將眼簾掀開,眼眸裏同樣有著不可置信,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脫口而出說了什麼。
何亦舒驚訝出聲。
“你……你恢複了記憶,什麼時候?”
語畢,似乎又記起他之前的種種舉動,才馬上轉口,語氣充滿確定。
“不,你從來就沒失憶。”
然後她左心房裏仿佛有什麼東西掙紮著要跳出來,男人卻不回答她的種種問題,隻是將原本攬著女人的手從她腰間緩緩轉向她的脖頸,語調是掐出水的溫柔。
“為什麼不是你?”
何亦舒瞬間不可置信地從床上坐起,捂住自己胸腔裏再也平複不下來的頻率,頃刻間潸然淚下。
“西涼我不敢相信,你在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
她曾以為這是命運的憐惜,未料居然是一場遲來的懲罰。
“你一直都記得是不是,你沒有忘記是不是?這麼久以來,你生生要將我改變成她的模樣,那麼我又是誰呢?……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們會有這樣的一天。如果時光可以倒回,當初我怎麼也不會離開你,任何事都不能讓我離開你。我對不起阮恩,如果她還在,我願意馬上去死來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