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擎沉沉歎了一口氣，手掌輕輕拍在秦殤的肩上。
“我想過調用祭荒軍團前去支援，可是祭荒軍團主要以騎兵為主，在海上作戰完全不能起到支援的作用，反而會成為帝國軍團的負擔。而星河軍團多以空軍為主，況且剛剛戰勝靖天軍團，此刻必定士氣大振，定能事半功倍。”荒之帝國的統治者望向秦殤狹長的眼睛輕聲道：“秦殤，你有沒有勝算？”
大殿內忽然間寂靜得可怕，金色的帷幔輕輕舞動，仿佛翩然起舞的少女。
右耳上的朱砂色刺青仿佛可以滴出血來，年輕的將軍沉聲道：“有。”
江擎朗聲一笑，用力地拍了拍秦殤的肩，“等你凱旋，就準備你和爾顏的婚事。”
秦殤感覺呼吸一窒，胸腔中某個地方尖銳地疼痛起來。他沉默地點了點頭，平靜道：“是。”
既然有些事情已沒有辦法改變，那麼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他隻能沉默地選擇承受。因為他還不夠強大。
極北的祁連天都地處冷月山以北，連綿的雪山與雪原造就了其冰天雪地的模樣。在這個寒冷的國度中幾乎分不清四季更迭。
空中有零星的雪花飄落，披著狐裘的女子沿著冰河走來，耳上的白玉耳環蕩出清脆的聲響。輕盈的腳步在雪地上踏出了一排淺淺的腳印，不驚動任何一片飛舞的雪花。如同雪地中的精靈。
頭頂忽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女子仰頭望向灰色的蒼穹，冰冷的光浮動在淺灰色的雲層中。數十架暮鳶從外海的方向飛來，堅硬的外殼上刻著靖天軍團的軍徽。那一群巨大的飛行器迅速地在靖天軍團的軍營中降落。
“聽說龍顏將軍敗給了荒之帝國的秦殤。”侍女小心地幫女子拂落了肩上的積雪，“陛下應該很生氣吧，出征前對靖天軍團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女子再次望向暮鳶降落的方向，擔心地歎了口氣。
龍顏這樣驕傲的人，怕是輸不起的吧。
祁連天都的大殿內，白玉質地的燈盞一路延伸到大殿的深處。
龍顏單膝跪在大殿中央，銳利的麵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沉默得仿佛早已化作了石像一般。
江天爵坐在遠處鋪著白熊皮毛的玉座上。深邃的眼睛像是彌漫著濃霧的森林，讓人無法看清裏麵究竟隱藏了什麼。
“鐺”的一聲脆響，鋒利的長劍被摔在了龍顏的麵前。冰冷的金屬泛著森然的冷光，生生割痛了龍顏的眼睛。
年輕的將軍呼吸一窒，抬眼望向殘暴的統治者。
極寒的北風呼嘯著湧進大殿中，燈盞中的燭火劇烈地顫抖起來。明滅的燭火嵌進龍顏的雙目中，看不出是何表情。
“怎麼了？害怕了嗎？”玉座上的江天爵輕輕撫摸著柔軟的白熊皮，鷹般犀利的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年輕的將軍，嘴角牽著嘲諷的笑容，因為你的失敗，致使靖天軍團折損大半。難道不該用你的生命來祭奠那些信任你卻被你葬送性命的將士們嗎？”
害怕嗎？
龍顏緩緩向前伸出手去，指尖觸碰到利刃的刹那劇烈地顫抖起來。
比起江天爵的懲罰，他更害怕失敗之後別人的目光。
還有娘親的歎息，顏兒你為何總不及哥哥優秀。
龍顏猛然閉緊雙眼，清俊的眼角微微顫抖著。龍淺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人能遮掩他的光芒了。他還沒有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比龍淺強，他還不能死。
龍顏握緊劍柄，指骨泛著青白色。緩緩將利刃貼近自己的咽喉。“屬下無能，甘願以死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