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婚事(1 / 2)

什麼要事如此神秘兮兮的?珊心裏有點吃不準。

“你的婚事。”

“婚事?女兒現在年紀還小啊……如果違反禁婚令的話,會被流放的。”

“噓--難免隔牆有耳--”

寧仁伯將手指放在嘴邊低聲示意。雖然偏房這邊的內室連隻螞蟻都不會有,但回想起今天在醉月樓的經曆,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對方是宗室公子,所以這樁婚事須得王上做主。民間盛傳你的臉上有一道刀疤,王上一直擔心你因此嫁不出去,十有八九都會同意。如此一來,貢女的麻煩也就迎刃而解了。”

“誰家公子會迎娶一個醜陋的刀疤女?”

珊眉間擰出幾道皺紋。她本以為能聽到關於父親的驚天秘密,沒想到是自己的婚事,一時之間有些泄氣。而這位神秘的公子竟然不介意妻子的容貌受損,想來隻是貪圖父親的家財罷了。

女兒話中帶刺,寧仁伯卻不以為意,言語間反而略帶自豪。

“此人可以讓你成為整個高麗最尊貴的女人。”

“此話怎講?”

珊心中湧上一陣不祥的預感。寧仁伯又湊近了一些,傾身小聲說道:

“也就是說,他將來會掌管天下。”

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高麗的王位非世子莫屬,但父親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明顯不是。

“王上也很看重這件事,所以這個秘密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您是說讓我和世子邸下結為夫妻嗎?”

珊裝作天真的樣子,好奇地問道。她還想從父親那裏得到更詳細更準確的情報。

聽她如此一問,寧仁伯嗤之以鼻。

“世子算什麼,那個蒙古人成不了王。”

“既然是王上的兒子,自然是高麗人了,更何況世子的母後還是大元皇帝的女兒。除了世子,還有誰能繼承王位呢?”

“話已至此,爹爹也不妨告訴你,王上並不看重世子。比起世子和江陽公[1],王上更疼愛此人,他將成為你的夫婿。”

“到底是誰?”

“始安公之孫,守司空王瑛的次子,王琠。按照血統和輩分,他算是王上的遠親,也是貞和宮主[2]的侄子。論家世和條件都是開京城諸多貴公子裏數一數二的,相貌堂堂,天資聰穎,聽說讓每個見過他的姑娘都為之傾心,絕對是高麗世家女子夢寐以求的理想夫婿。”

“看來是因為自己貌比潘安,反倒不介意妻子是美是醜了?”

“誰讓你有個好爹爹呢?因為是我寧仁伯的女兒,他信得過。要是新婚那天發現自己的妻子居然是位絕世美人,他肯定會更加喜出望外。”

珊不禁失笑,恐怕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信得過的是寧仁伯府而非寧仁伯本人。父親顯然誤會了她這一笑,以為女兒發自內心地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很快,寧仁伯又皺起眉頭,頗有些煩悶:

“不過,爹爹還沒和他仔細商討過。王琠倒是有成婚的想法,但是他父親王瑛很早之前就對為父心懷芥蒂,所以這樁婚姻八字還沒一撇,恐怕還要勞請王上出麵撮合。哪知今日我們正要探討之時卻來了一隻偷聽的老鼠……”

“偷聽?誰這麼大膽?”

“為父也不得而知。追出去的人沒看清那人的長相,隻說乍一看是個小男娃,跑起來腳下生風,一眨眼便不見蹤影。我們當時說的那些話泄露出去也無甚要緊,但總歸還是不放心。”

聽父親這麼一說,珊鬆了口氣,暗自慶幸當時沒讓醉月樓的人看到自己的臉。“老鼠”就老鼠吧,沒被發現就是萬幸,這個奇怪的比方聽上去也還不賴。

看到女兒一臉釋然,寧仁伯正色勸道:

“雖然爹爹我也無法斷言此事究竟何時能成,你且心裏有數,今後謹言慎行便好。從現在起,好好跟奶娘學學織布、針線手藝才是,嗯?”

“那人既不嫌棄臉上有刀疤,會不會女工又有何要緊?難不成他不敢與一個舞刀弄劍的悍婦成婚?”

“這話成何體統!嗯?”

聽女兒如此不著邊際說話,寧仁伯氣得吹胡子瞪眼。明明告訴她即將成為王妃,說話還是沒心沒肺,這可不是當爹爹的期望看到的。在他眼中,女兒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

“要懂得未雨綢繆才是,現在開始準備恐怕都來不及了。你娘親去得早,身邊也沒個能幫襯你的人,須得自己打起精神才是。”

“您真的認為守司空的次子能繼承王位嗎?現如今王上對元成公主言聽計從,不敢有半點違逆。若不是借助大元的力量,高麗王室根本難以為繼。這種局勢下,區區一介宗親又豈能取代元朝皇帝的外孫登基稱王呢?”

父親如此不諳人情世故,竟為如此荒誕不羈的計劃樂得飄飄然不知所以,珊看著隻覺得一陣憋悶,便冷冷地頂了回去。可是,寧仁伯卻自信滿滿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