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到底去了何處?
此時珊身在世子的秘密基地裏,整個人有點怔住,不知所措。基地就是南山裏那座庭院,內植貴如黃金的橘樹,故得名金果庭。珊望著站在空曠毬庭[1]內的潾,他正拿著一把弓箭朝自己走來。那日在庭院裏所見的另外幾十個學習技藝、醫術和蒙語的男子全部消失不見,寬敞的圓形庭院裏就隻剩珊和潾兩個人。謜也不見身影。
“接著。”
潾遞上弓箭,隻說了短短兩個字,完全沒有理會接過弓箭的珊。珊莫名有招人嫌棄之感,氣不打一處來,又努力克製住滿腔怒火,用尋常口氣詢問道:
“今天怎麼不見其他人?”
“你既是初學射藝,便從這軟弓裏最易學的弓箭入門吧。我先看看你的力量有幾成,再重新挑選弓箭。去那邊射台擺好姿勢。”
“在此處訓練技藝的男子足有三十餘人,都去往何處了?他們……不在這兒吃住嗎?”
“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腳趾用力抓緊地麵,牢牢站穩。兩腳不可擺成丁字或八字。”
潾並未搭理珊,隻是幹癟癟地下達指令。可是珊並未打算就此作罷,堅持問了下去。
“怎麼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呢?除了這裏還有別的場地嗎?”
“你……”
潾目光淩厲,兩人眼神在半空交彙。
“……聽聞你有意學習射藝,邸下特別恩準。受邸下之命,這裏的人都移至別處了。你廢話少說,還是勤學苦練早日學成離開這裏為好。如此才不會給他們帶來更多麻煩。雙腳分開與肩同寬。”
“我學射箭而已,為何要把其他人支出去呢?”
她那雙大大的眼睛睜得滾圓,好奇的模樣看上去如孩童般純真。潾皺了皺眉,動作細微到連珊都未能察覺。
“你毋需知道。”
其實是謜考慮周詳。珊畢竟是出身宗室貴族的千金小姐,再怎麼扮成假小子,也不便將她置於男人堆裏。潾雖覺得謜未免過於遷就珊,但還是乖乖應了下來,一則這是世子的命令不可抗逆,二則潾也不希望珊趁此機會深入了解金果庭一幹人等,茲事體大,他要盡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見珊如此好奇地打聽眾人下落,潾對她的戒備不覺間又深了一層,語氣也變得愈發生硬。
“先試著拉開弓。拇指根部靠住弓把,用中指、四指和小指握住弓把。切記,是輕握,不必太過用力。食指彎折立住,拇指環握這裏,靠在出箭皮[2]下方。”
“那些在此學習格鬥、異族語的人都是什麼出身?不會是些身份不明的人,藏匿於此罷?他們進出自由,不受拘束麼?如此也可?”
珊一邊聽從潾的指示,乖乖握住了弓,另一邊又好氣難耐,似連珠炮一般問個不停。潾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而珊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左手,完全沒有察覺到潾的神情變化。珊的右手上戴著射箭用的指套,她抬起弓,用右手拉開了弓弦。潾貼了上來,手突然觸碰到珊的後腰,丫頭瞬間僵住,神經緊繃。
“雙腿發力,上身挺直。這樣才能將力氣彙聚到下丹田處。展胸,向外慢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