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借著多次偷溜的經驗,動作越發機敏。她像技藝高超的小偷一般悄悄潛入自家院子,隻要穿過通往偏房庭院的那道門,今天的秘密出行也會勝利結束。
剛順利地到達亭子,正對偏房庭院的大門處就傳來了一聲巨響。她現在穿著男裝露著臉,哪怕被府裏的奴婢撞見也是不行的。珊下意識地順勢打了個滾,躲進了亭子下方。
“世子既然當麵發出警告,我們也該提前想好脫身之策,別讓我牽扯進去。”
聽到寧仁伯撕裂般的聲音,珊猜測父親肯定很不痛快。她蜷縮在亭子下,緊接著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應該不是知道到了什麼才警告的。宗親出入江陽公私宅,作為世子當然要警惕。但隻是問個安而已,何過之有呢?再說了,我們還什麼都沒開始,也沒什麼可懷疑的。”
珊繃緊神經仔細回憶參與醉月樓秘密集會的人裏麵有沒有類似的嗓音。好像有,又好像沒有。記憶模模糊糊,一時間很難分辨。進入庭院的人隻有寧仁伯和那個男人,好巧不巧地,他二人徑直走進珊藏身的亭子坐了下來。她屏氣凝神地偷聽兩人的談話。這時,隻聽得寧仁伯煩躁地說道:
“王琠到底為什麼還要去找江陽公,嗯?江陽公也加入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絕對不可能,江陽公沒什麼用處。畏首畏尾的,完全不敢有什麼動作,他會對世子卑躬屈膝一輩子。”
“那是為什麼?我們都說了助他登上王位,他為什麼還去拜訪比自己更有權勢的王族,嗯?”
“王琠太天真了,是為了彰顯自己擁護王室的忠誠吧,他對王上和王室忠心耿耿。”
“哼,不貪圖王位?這話你也信?王瑛的兒子品性還真是高潔啊。如果他還堅持這種做派,那拉倒吧!我可不會把女兒嫁給那樣的蠢貨。”
“表麵上當然是看不出野心的,做事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王琠也得給自己找個名義不是麼。雖然想擁護王上的長子,但奈何當事人極力推脫,無奈之下隻能自己站出來。哪怕是擺擺樣子,那也得走個過場不是?現在江陽公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即可。”
聽到“計劃”這個詞,珊不自覺地豎起耳朵。她一句話都不想漏掉,輕手輕腳地往兩人所在的地方爬去。男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她也必須高度集中起注意力。
“派去鐵洞的是什麼人?”
“是我府上最信得過的人,這你不必擔心,我讓他在王上狩獵之前做好了準備。”
“這次狩獵是在你的地盤,處理起來更得心應手了。”
“不是我的地盤,是我女兒的。”
“是嗎?”
“王上、公主還有世子禦駕前往的福田莊是小女名下的私產。”
“不會被她發現吧?”
“當然,她不可能知道,但知道又何妨?”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可不是小事,我們是要除掉世子,最好減少泄密的可能。”
“什麼?”
寧仁伯突然拔高了音。
“這件事花的都是我的銀子,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把我女兒當什麼人了,嗯?你覺得她是那種管不住嘴的人嗎?那孩子可是連家門都出不了!”
“噓--請您冷靜一下。”
“與其擔心我一無所知的女兒,不如多擔心擔心派去狩獵的那些人吧。出身低賤的東西,壓根兒就信不過!”
“請您小點兒聲,那些人是最值得信任的。您也知道他們的經曆,可以說是最佳人選,何況是‘他’親手挑選培養出來的人啊。您自己不也說過,不管發生什麼都相信‘他’,全權委任於‘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