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兒男子曾跟我提及弓矢匠樸氏,小的得知他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後,有些後怕,便躲了起來。何來‘保護’一說?小的在酒館裏喝酒,那年輕男子突然坐到小的麵前,給了小的一撮銀兩,命小的打聽高個男子,僅此而已!哎呦喂!”
“好,那給你銀子的人又是誰。再不從實招來我就卸了你的腿!”
“是個年齡在十六七八左右的公子,長得跟丫頭一樣俊俏,聲音柔弱,身形纖細。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哎呦!”
“你既然不認識他,他又為何偏偏找上你?!”
“小的在鐵洞也算個響當當的人物,想必是那位公子覺得小的有些用處吧。哎呦!”
抽打聲再次停了下來。介元被人打到虛脫,下巴止不住地顫抖著。男人踩著地上的水漬,漸行漸遠。介元拚勁最後一點氣力,循聲問道:
“大人,您把我那兄弟如何了?”
“一息尚存。”
隻聽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又很快被關上了。介元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那窗外是白晝還是黑夜。
宋邦英甩著手從醉月樓的倉庫裏走了出來。方才奴仆用棍棒抽打介元的時候,鮮血濺到了他的身上。不管他多麼用力地甩,身上還是殘留著些許血跡,好似得了瘟疫的人身上冒出來的分泌物,令他渾身不得勁兒。嘖,宋邦英咂咂嘴,一臉苦澀地前往這裏最隱秘的房間。四周混雜著醉酒男子的聲音和樂器發出的聲響,嘈亂不堪。唯有他來到的這個地方像是隔絕了所有喧囂,異常寧靜。就連房內傳來的熾熱呻吟聲也聽得清清楚楚。女人的嬌喘聲令他陷入了片刻的遲疑,他幹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無賴一般纏繞心扉的呻吟聲戛然而止,衣衫揉擦的細碎聲響隨之傳入他的耳中。
“是我。”
宋邦英喚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蠅。話音剛落,裏麵的人便開了門。
“您請進。”
玉芙蓉彎腰迎接宋邦英的到來。她身上隻搭了一件薄薄的紵衣,一隻手欲要遮擋住豐滿的胸部,卻又凸顯出其高聳的輪廓。宋邦英的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在那裏,久久不願離去。越過女人的肩膀,他突然看到未著上衣的宋璘正躺在床上,他有些尷尬,又一次用力幹咳了兩聲。
“您請坐,哥。”
宋璘慢慢坐起身,玉芙蓉立刻走上前,將上衣披上他的肩頭,兩人貼身而坐。宋邦英不住地偷瞄妓女誘人的身體,他隻覺渾身不自在,又幹咳兩聲。
“可有打探到什麼?”
宋璘一邊將胳膊伸進上衣衣袖裏,一邊泰然自若地問道。宋邦英雖是宋璘的堂兄,卻總被堂弟壓製。妓女的身上依然散發出甜蜜的溫熱,可是宋邦英卻不再理會,他對宋璘說道:
“我單獨拷問了那兩個家夥,他們隻是替人跑腿而已,完全不知道那個欲要打探情報之人到底是誰。隻記得那個人是個年輕公子,長得像個丫頭。”
“那人可與世子和王潾有關?”
“還不清楚,不過……”
“不過?”
“我們此前在此集會之時,我和王琠不是在門口撞見過一個少年嘛。”
“哥哥追出去卻沒追到的那個少年?所以呢?”
“不知為何,說起那個人就讓我想起了他。印象中是個白白淨淨的少年。萬一他就是那個打聽弓箭一事的公子,世子那邊豈不是已經對此事了如指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