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庫房角落裏,珊睜開了眼睛。
在這個密不透光的地方,她甚至無法得知自己被關了多久,幽暗中的禁閉讓她現在連日夜都沒法分辨。她悄然無聲地坐起身,摸索枕邊,翻找著陶瓷碎片。負責監視她的沉默女人來庫房送飯時,她故意摔碎了其中一個碗碟,偷偷藏起了那塊瓷片。為了避免劃傷手部,她小心翼翼地握住瓷片,在牆壁下方摸索起來。厚厚的稻草遮住了牆底,牆底與地麵的連接處被挖出一個溝槽。珊一邊摸著溝槽一邊認真地挖了起來。
在她看來,比起結實的格門,牆根一側更適合出逃。因為有稻草遮擋,每天進出庫房的女人難以覺察出異常。要說缺點的話,就是進展太慢。即便她沒有一絲懈怠,厚實的牆壁也難以鑿出洞來。
“隻要能逃出這裏,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混蛋!”
珊想起宋璘的臉,咬著牙拚命鑿向牆壁。宋璘偶爾會來找她。他外表看上去沉穩冷靜、文質彬彬。可那也不過隻是表象罷了!曾經用極致溫柔的語氣對珊說“四處找尋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掉她”的人不正是此人麼。
“你要將我關到何時?”
她的聲音裏帶著倦意。宋璘衝她溫柔一笑,好像在安慰她似的。
“再忍一忍。馬上就結束了。”
“如果你想利用我來折磨謜,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沒用的。我才是他最恨且最想折磨的那個人。”
“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賢璦宅主,你不了解他。”
“你才不了解他,不,是不了解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你並不知道我對謜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你……”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賢璦宅主。”
宋璘的聲音和微笑裏滿是自信。
“而且我已經確認過了,利用你就能讓他發瘋。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發瘋的人是你!”
憤慨之下,珊胡亂拍打著格門。
“與其被你利用去折磨謜,倒不如一死了之!我可不是任你擺布的玩偶!”
“真搞不懂你這個女人。”
宋璘歪著頭,裝出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那雙冷冽而細長的眼睛裏寫滿了嘲笑。
“你難道不知道前王對你的王潾做了什麼嗎?你若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如此包庇他了。”
“你的挑撥離間起不到任何作用。我知道謜對我們,對潾有多麼殘忍!他曾親口對我說過。即便他知道這麼做就意味著再也得不到我的原諒,即便他試圖隱瞞到底,但他還是告訴了我!”
“單憑我這張嘴實在無法徹底揭露他的醜惡行徑,他根本就不是人……我當時可看得一清二楚。王潾被十幾名壯漢亂棍圍毆,皮開肉綻,骨頭斷裂,最後倒在他的腳下,可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沒有叫停的意思。其實,他想殺掉王潾。他一直都想這麼做,隻是強忍著沒有動手罷了。他親口下令打到你的王潾承認逆反罪名為止!”
“夠了!你說得太誇張了。你分明是想放大我心裏的憎惡,好讓我怨恨謜,討厭謜!”
珊堵住耳朵,不停搖晃腦袋。宋璘毫不在意地繼續說了下去。他知道,她一字不落地全都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