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遵從自己的意願，大可不必在意那陰陽先生的預言。待你繼承皇位，一定不要忘了好好犒賞那些為你成功繼位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啊。”
“為我立下汗馬功勞……”
海山嘴裏呢喃著謜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皺緊的眉頭隨之舒展開來，臉色也漸漸明朗起
來。他露出虎牙溫柔說道：
“說說看，益智禮普化。是誰，立下了什麼功勞，要我如何犒賞？”
“愛育黎拔力八達除掉阿難答，平定政亂，功不可沒，答己娘娘以及大都的王公們懇請你冊封他為皇太弟。”
“什麼？哈哈哈！”
海山瞪大了眼睛，放聲大笑。
“看來你們對那陰陽先生的預言是深信不疑啊！等不到兒子長大我就該一命嗚呼了？”
“倘若不是他及時挺身而出勇紓國難，後果將不堪設想！所有人都相信你將理所當然地繼承皇位，但另一方麵，大家也都認為愛育黎拔力八達同樣有資格繼承皇位。更重要的是，愛育黎拔力八達和答己娘娘有能力收買一眾王公貴族。如果你冊封愛育黎拔力八達為皇太弟，那些王公貴族自然會臣服於你。”
“誰都不能奪走和世?[1]的權利。”
海山斬釘截鐵道。謜衝這個年輕的父親溫柔一笑。
“那孩子將成為愛育黎拔力八達的繼承人，下一個皇太子就是你的兒子！”
“這是我母親的提議？”
“這是母親對兒子提出的小小心願。”
謜偷偷咽了咽口水。向手足無措的答己娘娘提議兄弟繼位的始作俑者正是他本人。如此一來，愛育黎拔力八達雖然無法立刻繼位，他和答己娘娘卻也能從中獲益。倘若海山大力讚賞替他監管國事的弟弟立下赫赫功勳，世人也就不會認為他是以武力強行奪走的皇位。謜則希望通過成功調解兄弟間的紛爭，以皇帝親信的身份鞏固自己的地位。
“既不會失去親愛的弟弟，又能獲得皇位……唔，未嚐不可。”
海山露出寬厚的笑容，謜也回以同樣的微笑。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開始緩和。可是，這盈盈笑容的背後卻是高速運轉的戰略頭腦。
海山心想：“立愛育黎拔力八達為繼承人並非難事。畢竟我才是皇帝，我的命令就是天命！如果在適當的時侯奪走皇太弟的權力，我便不會有任何損失。不對，隻要我好好犒賞立功的弟弟就能消解那些王公貴族的不滿，這是我現在能做出的最大妥協！”
謜則在琢磨自己對答己娘娘說過的那番話：
“把海山送上皇位之後再慢慢謀劃策略即可。暫且先在一旁觀望，讓他放下戒備，再找機會除掉他。這樣一來，就算皇上年紀輕輕就突然殞命也隻能說明陰陽先生的預言應了驗，自然免去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兩人眼神交彙，再次大笑起來。海山爽快做出決議，像是故意遮掩腦海中的陰險謀略似的。
“這提議不錯。就由你來出麵做愛育黎拔力八達一方的證人吧。我這邊由脫脫作證。”
海山又將視線轉移至潾的身上。
“本想捎帶上那個家夥，不過，想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他壓根兒就不是我的人。”
“……他也不是我的人。”
謜回應道，話尾帶著些許沮喪。海山從一開始就沒有讓潾回避這場絕密會談的意思，著實令謜驚訝不已。“我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你的朋友，不過他現在是我的了！”--海山似乎是在赤裸裸地向他宣告，潾對自己而言是個多麼特別的親信。在謜看來，海山的話分明是在故意挖苦他。潾！你說自己現在依然彷徨無措，指的就是這個嗎？你已經投靠海山，所以不能回到我身邊了？！他顫抖著嘴唇跟隨海山的視線望向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