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齊整的發絲被風兒吹散,珊卻無法整理。她的雙手依然被捆綁著。
珊抓著韁繩,時不時地望向與她並排同行的別乞。那對深深的酒窩就像飛燕臉上的雀斑一樣再熟悉不過。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呢?珊扭頭望向漸行漸遠的軍營。她們已經走了很遠,軍營裏的營帳和飄揚的旗幟也已經小到幾乎看不見了。
“現在完全可以逃掉了。”珊在心裏暗想。
珊又瞥了眼別乞。隻見她若有所思地凝視前方,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珊的存在。搶過別乞手裏的韁繩,一腳將她踹下馬背後再趁機逃跑對珊來說似乎並不是件難事。不過,如果這樣逃走的話,她便再也無法重回懷寧王的軍營了。
“潾就在軍營裏。謜也在那裏!如果他們相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且,宋璘也對謜虎視眈眈……”珊在心裏思量著。
“我們……我們就要成親了!”
她忽然想起別乞的話,混亂的思緒瞬間冷卻了下來。
她抬起雙手,掀開衣襟,在胸口摸索著什麼--是係在脖子上的香袋。她一把扯斷連接香袋的細線。褪了色的香囊被她攥在手裏,捏變了形。成婚?!和別的女人?!你明明是個已婚之人!珊狠狠咬住嘴唇在心裏咆哮著。就在這時,她的耳邊傳來一個猶疑的聲音。
“那上麵繡刻著什麼?”
珊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見別乞濕了眼眶。該哭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盡管心煩意亂,可她還是回答了別乞的提問。
“我的名字,還有他的名字。”
“他叫什麼來著?由速卜他……他的名字……”
“潾。”
“這兩個字哪個是他的名字?”
珊展開褶皺的香囊,用手指了指那個筆畫繁多的字。
“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啊。潾。”
別乞將身體傾向珊,一邊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個字,一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接著她又指了指另一個複雜的文字。
“這是你的名字嗎?你叫什麼?”
“珊。”
“珊……”
別乞小聲呢喃著珊的名字。她的從容實在有些反常,現在可不是詢問名字的時候。珊甚至想大聲疾呼,質問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可是,這個來回指著香囊上的兩個名字喃喃自語的少女看上去是那樣的無力、悲傷,珊並不願意多說什麼。
“王珊,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這個女人可是潾未來的妻子啊!”
珊緊緊攥住香囊。既然已經放棄了他,就該丟棄這香囊才是。潾的心裏已經有了別人,留著這個破香囊又有何用?!它已不再是我與他之間的信物,自然也就沒了價值。
“就到這裏吧。”
吸引視線的兩個字一消失,別乞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似的勒住了韁繩。她從馬上下來,走到一旁,扶珊下馬,接著她拔出別在腰間的佩刀。珊臉色突變。
“這裏?為何要到這裏?你要在這裏做什麼?”
別乞沒有回答,直接揚起了佩刀。不能再等了!珊感覺危機襲來,立刻抬起膝蓋,欲要踢踹別乞的肚子。手起刀落的同時,伸出去的腿突然停在半空。綁住雙手的繩子被哢嚓一刀砍斷,吧嗒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