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的上半部分寫了好幾個名字,用劃線作了錯綜複雜的連線,其中一個名字讓她疑竇頓生——董弈航。
這是一個已經犧牲了的刑警的名字。雖然成佳與他素未謀麵,卻多少了解一些他的事情。
五年前,馬壽山還是刑偵科長的時候,董弈航是他麾下最得力的三員幹將之一,可惜,在一次緝毒行動中,他雖然完成了擊斃毒梟的任務,同時也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在上半部分關係圖的尾部,寫著一個名字:俞海棠,這個名字的下方與下半部分的關係軸心中的“池清”之間畫上了一個等號,而在等號上又畫了一個問號。
成佳凝神思索其中的含義,到底“俞海棠”是什麼人物,又為何會跟池清扯上關係。
她的疑問很快得到解答,在這張關係圖的後麵,還附著一張圖文並茂的簡報,報紙已經泛黃,顯然有些年頭了,照片上,一個頭上係著蝴蝶結的女孩正坐在一架鋼琴前麵演奏,雖然僅是側影,仍能揣測得出那個女孩清秀美豔的容貌和神采飛揚的青春氣息。圖片底下有一行簡短的介紹:19xx年XX市xx杯鋼琴演奏青年組大賽一等獎獲得者俞海棠。
成佳隱約覺得那照片不知為何有幾分麵熟,她對著那張平麵照橫看豎看,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頃刻間明白了。
從馬壽山辦公室出來的成佳身手敏捷靈活,搞得遠遠向她奔過來的小曹納悶不已,低著頭頻頻檢視她的腿部,“馬頭兒說你腳崴了,怎麼一點兒事都沒有?”
成佳一臉興奮難耐的神情,朝她揮揮手,“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一轉眼,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的拐彎處了。
進入戶籍查詢係統後,成佳勻了口氣,將姓名“俞海棠”、性別、大致年齡段以及籍貫鍵入,等待了一會兒,係統顯示:查無此人。
成佳呆了一呆,思索片刻,又進入“失蹤人口”檔案,重新輸入搜索條件,未幾,果然有條信息蹦了出來,成佳驀地感到一陣激動,連忙湊近電腦屏仔細察看。
寥寥數語,除了精確的出生年月、籍貫等基本信息外,最能引起成佳注意的就是她曾經涉及五年前那宗剪不斷、理還亂的緝毒大案——“4.26案”,並於那之後失蹤。
果然是她!
對著那簡單的幾行字一讀再讀,成佳心裏卻赫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重新返回現有戶籍查詢係統,輸入了“池清”的名字,迅速瀏覽著同樣簡潔的信息,腦子裏飛速運轉。
俞海棠失蹤是在五年前的L市,而池清是在三年前出現在Y市並由劉永忠協助新報了戶口,她此前的檔案記錄裏隻簡單地寫著由M市轉來。
成佳的腦海裏也情不自禁地在“俞海棠”與“池清”之間劃上了等號。
她與她,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是,怎樣證明?
午休時間,成佳再度溜進檔案室,資料保管員李熙正昏昏欲睡地趴在桌上休息,被成佳一通猛搖,“哎,讓你找的東西呢?在哪兒呢?”
李熙睜開惺忪的眼睛,懶懶地從抽屜的最底下把一隻幹癟的且沾了些許灰塵的資料袋取出來扔給她。
成佳如獲至寶地接過,又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沒幾秒鍾,就錯愕地轉頭望向複又倒下去的李熙,“怎麼才這麼點兒?”
李熙眼皮都沒抬一下,嘟噥道:“你還想怎麼詳細啊?多少年前的事了,況且又不是咱們局裏主辦的案子。”
“咦?”光顧著瀏覽那薄薄幾頁紙的成佳再次發出疑問,“我印象裏董弈航不是被追認為烈士了嗎?怎麼這裏邊沒有?”
李熙被她吵得再難入睡,一看離上班時間也沒多久了,索性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一邊回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她稍稍思索了一下,語氣有點兒遲疑,“你這麼一提,我倒是也記起來了,確實有這檔子事兒,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又給撤了。”
她的睡意不知不覺間已經消散,蹙起眉來道:“總之4.26那個案子搞到後來不明不白的,很多眉目都沒弄清楚,就不了了之了。”
“怎麼會這樣?”成佳喃喃地問。
“這誰知道?”李熙拱了拱肩,“你要想了解得詳細點兒,找馬頭兒問問就成了,咱們局裏沒人比他更了解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