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鑒定,杜靳平死於刀戮,那把致命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肝脾,應該是當場斃命的。刀柄上除了杜靳平本人的指紋,再無其他痕跡。在右側腹部,另有一點針刺的傷口,很快就在現場找到了凶器,是一枚女士用的發簪,發簪上有兩人的指紋,分別是池清與杜靳平的。對這一點,池清供認不諱,但匕首的來曆她一無所知。
別墅的管家,那位接待池清的老阿姨也聲言從來沒見過這把匕首,肯定不是別墅中的物品。
“那天下午,除了池清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出入過別墅?”警察盤問管家。
“我是鍾點工,不住家的。池小姐來後不久,杜先生跟我說沒什麼事,我可以先回去了。所以對後來發生的事我一點兒也不清楚。”
經過各方盤查,均無跡象表明當天除池清外還有其他人出入過杜靳平的別墅。
池清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池清的逮捕令已經擺在了馬壽山的桌子上,隻等他簽字後便可逮人。池清和果果目前仍住在單斌家裏,但她行動還是自由的,隻是有兩個便衣無時無刻不尾隨周圍,密切監控著她。
但單斌提出了反對意見。
“即使從別墅臥房的那幀相片上,我們可以基本判斷出來杜靳平是靠什麼在威脅池清,但我認為池清不太可能是殺害杜靳平的凶手。首先,她的匕首從何而來,她去杜靳平處之前並不能預知這樣一場危險;其次,發簪上有池清的指紋,而匕首上卻沒有,如果說她在殺人之後尚能冷靜地銷毀痕跡的話,那為什麼不把發簪也一並處理掉?!”
要求池清轉移送畫地址的那個女人也被找到,不出所料,是個妓女,杜靳平付了錢,讓她給池清下了這個套。
馬壽山半眯著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尹成佳敲門進來,見單斌和馬壽山相對無語,又瞅了眼桌上那張待簽的逮捕令,皺眉道:“怎麼,真要抓池清麼?”
馬壽山示意她坐下,“你有什麼意見?”
成佳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飛快地瞥了一眼單斌,繼而正色道:“我覺得殺杜靳平的不會是池清,肯定另有其人。”
“哦?何以見得?”馬壽山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的外甥女,連單斌都目光專注地望向她。
成佳受到鼓舞,語氣不知不覺中也興奮起來,“我認為我們不能孤立地看待這個案子,凡事都要講動機,杜靳平對池清的侵犯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而且,以我對池清的觀察了解,她不像那種有膽殺人的人。”
對這一點,馬壽山並不認同,“很多殺人案都不是預謀而成的,我不排除池清殺人的可能性,至於動機,被逼急了是一個,另外,杜靳平抓住了她的軟肋,迫她就範,為了杜絕後患,池清殺了他,這也是一種可能。”
單斌不覺聯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測,以及案發後池清飄忽不定的眼神,他覺得馬壽山的分析不無道理,沒有人能徹底看清另一個人,有時候,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更何況,池清不是也向自己隱瞞了她用發簪刺傷杜靳平的情節了麼。
成佳眨巴著眼睛,適才進門時的熱情被擊退了大半。
馬壽山見她現出氣餒的神色,不覺笑著寬慰道:“怎麼,這就沮喪啦?你不是說不能孤立看待這個案子麼?我覺得這一點就很有新意啊!來來,繼續給我們分析分析。案子沒破之前,就是要集思廣益,畢竟什麼可能都存在啊!”
成佳複又振作起來,重新將思路整理了一下,又道:“我的意思是,假設池清真的是俞海棠——”
此言一出,單斌立刻詫異地望向馬壽山。
馬壽山笑著向他解釋:“這小妮子鬼精靈得很,你在查的東西她全都知道。”
單斌隻得笑了笑,又聽馬壽山詼諧地道:“這個案子雖說她是強行介入的,不過她也做了不少功課的,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
一席話說得成佳心裏熱融融的,其實她跟馬壽山不止一次討論過池清,她確實也很想幫單斌,隻是礙於麵子,她一直不肯讓馬壽山告訴單斌自己也在關注這個案子。眼下如此自然地挑開了,她覺得是最恰當的方式了。
成佳繼續道:“假設池清是俞海棠,那麼這起凶殺案就在情理之中了,從目前的資料來看,池清所有的親人,包括她的母親、老師、丈夫都先後死去,杜靳平如果不冒犯她,說不定還不會遭此滅頂之災。也就是說,我覺得暗處好像有隻手,不停地清理著池清的周圍,不讓別人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