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斌看著她俏麗的背影,有些呆愣,直到成佳把茶杯重新擱回他桌上,才醒悟似的回過神來,“不太好。”
他伸手把茶杯拿在手裏,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新續的水很燙,他來不及叫喚,就已經把那口滾燙的茶水咽了下去,頓時咳嗽不止。
成佳瞧著他那副狼狽樣,抿嘴直樂,一邊給他捶著背,嗔道:“你急什麼呀,等涼一點再喝也不遲嘛!看守所也真是,去了這麼半天,連杯水都不提供。”
單斌平息下來後有些發窘,自從成佳跟他挑明了心意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無芥蒂的交流過了。他總是下意識地躲著她,而她也是對自己滿含委屈,見了麵多半不理不睬。
沒想到池清的案子一出,兩人又一次走近了。成佳本人對池清跟果果都懷有深切的同情,再加上果果是在自己的看護下丟的,難免有負疚心理,她恨不能加班加點,連夜把案子破掉,多虧有單斌在旁勸解寬慰,才算有所舒緩。
此時,單斌見到她又跟從前那樣殷勤地為自己跑腿,再加上那層朦朧的窗戶紙已經捅破,他心裏便有了些別樣的味道,悵然中夾雜著一絲朦朧的甜蜜,一時心緒紛亂。
成佳見他半天沒反應,忽然發現他的眼神有些異樣,立刻也回過味兒來,她看看那杯仍被他緊緊握在手裏不肯撒手的茶,慌忙別過臉去,耳朵根子也隱隱紅了起來。
李隊邁著急匆匆的步子進來,“喲,單斌你回來啦!”
單斌忙放下茶杯起身,臉色立刻恢複了正常,“是啊,李隊。”
“來來,到我辦公室去。”李隊攬著他的肩就往一旁的小隔間裏走。
進了辦公室,李隊剛要返身關門,成佳已經搶先一步進來,“哎哎,李隊,讓我也聽聽嘛!”
李隊大約也是平常被她軟磨硬纏地沒了脾氣,隻是猶豫了一下就無奈地把門拉大,“得,進來吧。”
成佳得意地蹦了進去,不過這次她留了個心眼,沒挨著單斌坐下,而是坐在了李隊旁邊,單斌看看她,仿佛輕輕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來,單斌你先說說池清那邊的情況。”李隊先道。
單斌清了清嗓子,腦子裏的脈絡逐漸清晰起來,“她的情緒不太穩定,果果的事如果再拖下去,我覺得她恐怕會崩潰。不過,我也從她那裏得到證實,羅俊的確通過手下跟她間接地聯絡過,也就是說,他對池清的行蹤一直有所掌控。”
李隊點頭,“跟我們的分析吻合。她的情緒屬於正常反應,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把她放出去,否則,即使羅俊有心跟她聯絡,也會因為她現在的處境心存顧忌。”
單斌讚同,同時擰起眉頭道:“雖然控告她殺人的證據不足,不過韓吟秋那邊咬得很緊,也造了不少輿論,一心想置池清於死地,要讓池清脫離出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唉,女人瘋狂起來真是有夠恐怖的。”李隊歎道,“但是眼下的形勢也不容我們繼續拖下去了,看來,隻能早點開庭,盡早了結了。”
一旁的成佳聽得如墜霧裏,“你們說的這都是什麼意思啊?”
李隊耐心地給她解釋,“我們要求對董弈航一案重新立案已經得到批準,捉拿羅俊歸案勢在必行。如今,羅俊很有可能已經潛入境,但是此人一向狡猾謹慎,我們隻能采取等君入甕的策略,誘餌就是池清。”
成佳急道:“那果果呢,果果難道就不找了嗎?”
李隊搖頭,“你還沒看出來?池果果的失蹤跟羅俊大有關係,我們前期的工作雖然已經很到位,仍然毫無收獲,說明方向上出了問題。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等他們先動。”
“你們就這麼肯定羅俊會來找池清?”成佳對此表示懷疑。
“這個誰也說不準,但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得付出全部的努力。”李隊說著,語氣也沉重了不少,“我們要還弈航一個公道,必須的。”
三人都沉默下來。
“可是,我覺得這樣做,對池清不公平。”成佳不無尖銳地指出,“你們是在利用她,利用她著急果果下落的心理。”
“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問題,而是我們隻能這麼做。”李隊道,也許是覺察出自己的語氣強硬了一些,他又和緩地補充道:““我們麵對的是一幫極為陌生且很危險的敵人,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能看得清楚,而我們對他們卻不了解,池清是最為重要也是唯一的與他們接壤的紐帶,我們絕對不可能放棄。”
單斌開口道:“成佳,凡事有因必有果,池清當初的行為決定了今天的結果,即使沒有我們介入,她一樣也會麵臨這場劫難,誰讓她——生下了果果。”
成佳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