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知道,站了多久。
第二天,她感冒了,甚至有點微微發燒。
但是,她是誰?她是忙到睡覺都覺得是奢侈的夏雨沫!永遠沒有資格生病的夏雨沫!
“水晶”係列,今冬“施華洛世奇水晶”天馬行空、任意馳騁為您上演溫柔心境的場麵,打造獨一無二的夢幻。
她穿著一件坦露著肩膀、微露性感胸口的晚禮服,為她代言的品牌,高貴的演繹著流光溢彩的水晶。
發夾、項鏈、戒指、手鏈、腳鏈,每一個動作,緩慢、高貴的旋轉,都引來人潮中一陣又一陣驚豔的抽吸聲。
現場很混亂,很多人不斷推擠著,很多人不斷拿著手機、相機追拍著。
隻有她,舞台中央的她,孤單的展示著自己的孤傲,仿佛再熱鬧的世界,也與她無關。
然後,她看到他。
衣著平凡的他,靜靜的、遠離人群,靠在一根台柱上,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心,一陣發慌。
看到他,居然有一瞬間,她驚慌到想拿衣服,捂住自己坦露的肩膀。
她有點怕他。
怕他,覺得自己,輕浮。
但是,這是她的工作。
她的微笑,依然高貴,完美無瑕。
絲毫沒有裂痕。
半個小時後,“施華洛世奇”展會開幕儀式終於結束。
“沫沫,接下還有一個廣告,已經和攝影師約好,要馬上趕往攝影棚。”她剛一走下舞蹈,經紀人已經迎了過來。
“全部幫我延後!”第一次,這麼沒有責任感。她披上外套,不顧經紀人的焦急呼喚,不顧人群尚未散盡,她急匆匆的衝向看到他的位置。
幸好,他還在!
“找我?”急喘著氣,她舞台上的優雅不再。
“不用這麼趕。”看著她喘到上氣不接下去,他微微蹙眉。
“有……事?”她喘得太急,說不了太長的話。
他拿著衣袋的手,緊了又緊。
如果是以前,她喘成這樣,他一定會心疼死。
話說,如果是以前,她敢跑得這麼急,早已經被他壓著打屁股。
“這件衣服,晴空洗幹淨了,讓我還給你。”將手裏的衣袋,遞過去,“晴空讓我對你說聲,謝謝。”他的話語相當疏離,沒有半點摻雜自己的想法。
接過衣服,衣服的毛絨跑進鼻尖,她捂住唇,“哈欠”打了一個噴嚏。
頭,更暈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眉頭蹙得更緊了。
近看,並不是胭脂的效果,她白皙的臉有不自然的潮紅。
“沒有!”她不承認,擺擺手。
“那好,我走了。”
該說的,該做的,他已經完成。
除了,臨行前,晴空千交代萬叮囑的簽名照。
他自動忽略。
他對晴空很好、很遷就,但是,和寵溺還是有區別的。
全世界,曾經隻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做盡丟臉的事。
比如,那束太陽花。
“阿亞,一起吃個飯吧!”她扯住他的手。
她掌心的溫度,有點灼熱。
看向她,他麵無表情。
“法國菜,好嗎?我去換個衣服就出來!”
旁邊,已經有人偷偷拍照片。
但是,她一點也不在乎。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她不想消逝。
“你等我五分鍾,我馬上就出來。”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急忙轉身,就準備急跑。
扯住她的手。
兩個人,心跳,都有點加快。
“二十分鍾,我等你。”說完,他鬆開她的手。
不想再看見,她喘成那樣。
二十分鍾,夠她整理梳容,慢條斯理的來回。
……
十分鍾後,她換了衣服,樸素的一頂黑色的毛線帽,覆蓋住她雍容的發型。
洗盡鉛華,她的氣質,很幹淨很素雅。
隻是,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並沒有因為冷水潑臉,而散盡。
她換衣服的時候,經紀人大驚小怪的尖叫,“夏雨沫,你是不是瘋了,明天你想上緋聞頭條?去年因為和你以前的隔壁鄰居言宸銘吃了幾次飯,就被人抹黑成,嫌貧愛富到拋棄小白領階級的青梅竹馬男朋友,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現在你居然又和工薪階層混在一起,你為什麼都不能自愛一點?注意一下好不容易塑造的高貴形象?!”那個男人,衣著太樸素,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低廉的工薪階層!
他是一個真正的王子!
但是,她不準備反駁。
她沒有時間反駁,也沒有興趣反駁。
因為,現在,他是不是王子,已經不重要。
換好衣服,不顧經紀人的跳腳,她已經又小跑了出去。
他很守信用,並沒有走掉。
“我好了。”這一次,她沒有喘得很急。
“我來開車。”他朝她伸手。
他從來不坐女人開的車!
“你要吃什麼?”上了車,他問她。
她不愛吃法國菜,想忘卻的是記憶,但是忘卻不了的卻是對方的喜好。
連他都莫名其妙,他隻是來送衣服,為什麼變成了一頓晚飯。
隻是,他還沒有小氣到,連一頓晚飯都對一個女人橫眉豎眼。
這麼小家子氣的事,他做不出來。
即使,不想和她,有什麼牽扯。
她沒有吭聲,太累太累。
見沒有回複,他轉過臉,看了她一眼,鉛華洗盡,她的病態彰顯。
他手裏的方向盤一轉。
“去哪?”頭腦已經有點發沉,但是,她還是抓回了一點點清醒。
“我不想和你吃飯。”斜睨了一下她。
潮紅的臉色,太礙眼。
她又被打擊了。
閉上雙眼,她很累。
他愛怎樣就怎樣吧,今天,她狀態,也確實“發揮”不出來什麼。
迷糊間,她感覺到了,他將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
“阿亞,別走!……”扯住他的衣袖,她的身體象耗幹的電池,再也發不出一點電來。
展示會一結束,她高度戒備的身體一鬆弛,所有疲憊馬上席卷而來。
意識模糊,她開始陷入一片恐慌。
仿佛,七年前,他要決絕的走掉的那一夜。
仿佛,她快要被賣掉,鎖在都是老鼠、蟑螂、陰暗潮濕的小房間裏的那幾天。
那麼無助,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她。
“我去買點藥。”他的聲音依然硬綁綁的。
“藥?……”她聽不懂他的話。
生病,讓她想要耍賴。
耍賴,忘記,當年是她趕他走。
“我先去買點藥!”他又重複了一次。
順勢,她已經解開了安全帶,迷糊的推著車門,“不用……我回家好了……我沒生病。”
“夠了!”不可抑製,他發怒,“你家裏還有人嗎?!”
和母親脫離關係,父親諒解卻不支持,拋下了她,選擇了跟著妻子,唯一的弟弟在英國。
她一直是一個人!
他不是生活在石器時代,她的新聞,即使不通過報紙,也從晴空和小念碟碟不休的小嘴裏可以得知。
“對哦!我把我的……趕走了……”閉著眼睛,鬥大的淚珠滑下。生病,讓她脆弱。
夏雨沫把樊翊亞趕走了。
車門被怒氣衝衝的摔上。
她以為,他扔下了她。
她不該提“趕”這個字眼的。
太敏感……
才過了一會兒,車門再度被打開。
跨別七年,她重新被他撈進了懷裏。
溫暖的、霸道的、熟悉的懷裏……
水喂進了她的唇,藥丸放到她的唇邊。